三人顾不得其他的,慌忙来到苏苏身边,一边将她身体扶起来,攸宁将神识探入苏苏的识海中。
在她漫长浩瀚的识海中,见到了一丝冒着森森寒意,令人感到无比恶心的神识,它就像是阴郁的毒蛇,躲藏在暗处藏头露尾,只等你靠近便现出毒液獠牙一口咬上来。
攸宁眸光一凛,一把扯断了那屡神识。
她迅速的脱出苏苏的识海,陆离侧目看着她,问道:“她怎么了?”
攸宁看着他的眼神,微微闪躲一瞬,如实道:“故人的印记,被我拔除了。”
陆离微微一蹙眉,双唇紧抿成一条向下的线条,他微微张唇,眸子瞟过信芳,对攸宁道:“你知道他们为什么选择若华?”
攸宁微微摇摇头,心中对他口中的“他们”却隐约有了一丝的猜想。她原先觉得血衣魔修可能是圣哲的人。可现在,她自讽的摇了摇头。
“你是说?”她将苏苏的身体平放在地面上,转眸看向陆离,目光有些复杂。
陆离抿唇道:“还需要查证。”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目光一凛道:“不行,我们得马上回去。”
攸宁闭目一瞬道:“或许不必再查证了,我需要好好的想一想,你们先回客栈吧,若华的事我想办法,怎么也要先替他出一口恶气。”
她捧起若华的原身,默默在心中说了一句,苍白无力的,对不起。
一道金色光芒从她指尖流溢出来,这条洁白的小蛇缓缓的漂浮在半空中,在金光四溢之中,化成了一道蛇影没入苏苏的左手,金光消失时她的手腕上出现了一条特别的白蛇印记。
她转眸看向信芳,道:“我不会让任何人平白的牺牲,这件事情,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若不手刃杀害若华的真凶,我攸宁甘愿神魂俱灭。”她静默的从储物袋中拿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只见寒光一闪,匕首割向自己的右手掌心,霎时间,鲜血顺着她的掌心滴落在地面上,一滴滴,在阳光下闪烁光芒。
信芳不明所以的看着她,血咒!
她竟然给自己下了血咒!
直到此时,信芳眼圈一红终于流下了眼泪,他垂着头哭着道:“我们只是籍籍无名的小妖,大兄的死与你无关,你何必下血咒?”
攸宁抬手抚抚他的头顶,平和的道:“怎么没有关系呢?难道我们不是朋友吗?”
随着她的手抚上他的头顶,信芳的眼泪逾发不可收拾:“谢谢,谢谢你攸宁。”
信芳不知道的是,若华是她的属下,他的死若真如她与陆离的猜想,那就更与她有关系。
她的所作所为,是为了带给他们安稳与幸福,这条路注定会有人牺牲,但她永远做不到熟视无睹。
她从不悲天悯人,她从来都是自私的,旁人恨她她也接受。可是她的自私,是希望看到一个更好的清虚界。
她珍视的人们正为了她而一个个离开,她无法释怀任何人的离开。
若华的死,让所有人都无法释怀。
苏苏再次醒来的时候,没有再流一滴眼泪,只是整日坐在房间之中,默默的看着手腕上的小白蛇。
攸宁需要一点时间,独自静一静,做一次豪赌,但愿她能够赌赢。
陆离带上除了攸宁的其他人返回蜉蝣客栈。
她独自一人坐在高高的山岗上,看着浩大的龙车远去,天边的云彩是绚丽的七色,当龙车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视线当中,大雨倾盆而至。
她一动不动,彷如一尊石雕。
前两世,她杀过数不尽的神仙妖鬼,也有无数个魂魄因她而自愿消散于天地间。她始终徘徊于对错之间,为了让这些人的死有意义,她更要坚持下去。
可为什么每一次,她都会如此的自责。
为了魔族与仙族平等相待,她甘愿以身相殉,为什么在她身边的人却会更加痛苦?是她去劝了若华坦诚内心,撮合他与苏苏在一起。
如果她先前还在怀疑血衣魔修来自何方,那么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她便已经心知肚明了。
为了掩藏金沙村发生的屠戮,他将那些凡人的魂魄泯灭于世间,甚至连君顾上神也不放过。为了逼她入魔,杀害乔木与宝马。
当宝马在南海的保护之下,他已经无法正面出手。当她融入蜉蝣客栈又盯上了苏苏,想要让蜉蝣客栈与狐族树敌。眼见着杀苏苏无望,便将苗头指向若华,以此来刺激她,让她进退两难。
他一定很疑惑,为什么她到现在还没有入魔,为什么她还没有掀起轩然大波让人神共愤。看来她的确是小看了他,以为一点计策就能让他放心了。
除了他在幕后操纵,她实在想不明白,还有谁可以让当年的君顾上神求助无门,陨落在青要山。她实在想不明白,还有谁能在地府门口摄魂夺魄,而让酆都大帝不敢出手干预。
而挑选了魔族之人,来担任他手中的利剑,又是何等歹毒的心思啊。
释天,天帝。她这一世还没有见到过他,却已经屡屡掉落在他的陷阱当中。这个男人就如同蛰伏在阴暗草丛中的一条毒蛇,他的阴毒与智慧,让人不寒而栗。
她一直自恃手中掌握着清虚界命脉的那件宝物,可却没想过,如果释天干脆的不再要了呢?不不,也许,他是在试探她?
不能再拖下去了。
她举目看向北方的天空,但愿北真那边一切顺利。
她仰面任由雨滴击打在她的脸上,缓缓的站起身来,俯瞰着一众山河。多美的世界,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