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嬷嬷当下脸色煞白,其中一个强撑着笑脸道:“公主说笑了,陛下给了公主上百的宫女内监做陪嫁呢,何须我二人这一把没用的老骨头?”
九令微微展开笑颜,怯怯的道:“嬷嬷不愿意吗?那九令去求皇祖母吧,若不答应,九令就不出嫁了!”
她说的那么娇软,可字字惊心,那嬷嬷脸色更白了,“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哭丧着脸道:“公主开恩,公主饶命!”
九令微蹙眉心,还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惆怅的道:“不过是陪我出嫁罢了,怎么就牵扯到开恩饶命了呢,哎...”
两个嬷嬷互相看了一眼,一个道:“公主五更起榻打扮,这会儿定是累了,老奴这就去寻些点心果子,来给公主填填肚子。”
九令抻长了音,满不在乎的道:“去吧。”
这两个字落下来,两个嬷嬷仿佛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的夺门而去。
九令微微勾勾唇角,笑的眼中含泪,这一日啊,还是来了。
晴空拿着鸟笼,在门口正好撞上两个遇了鬼似的老嬷嬷。两个嬷嬷抬眼看看晴空,竟一句腌脏话也没说,赶紧低着头跑了出去。
晴空诧异了一分,摇摇脑袋进了门。
“公主,鸟儿带来了。”她将鸟笼放在梳妆台上,习惯性的打开鸟笼,问道:“公主要带这鸟儿出嫁吗?”
九令微微一笑,手掌接住了蹦出来的衡珂,笑着道:“我要带它出宫。”然后对掌中小鸟道:“是时候让你自由了。”
“晴空,今儿令浮宫人多,把我那条五色祥云的手帕寻不见了,你去帮我找找。”
“是。”晴空赶紧退出门去。
九令凝眸看着衡珂,笑容甜美,眼眸水润,提声问道:“我今天看起来怎么样?”
衡珂一展翅,扑腾两下,站在了她的肩膀上。泛黄的铜镜里倒映着他们的身影,这身嫁衣,红的刺眼,刺的他浑身难受,他却无法移开自己的眼睛。
它在她耳边轻声道:“很美。”
九令微微颔首,唇角绽开娇怯的笑容,面色微微泛红道:“那就好。”
从始至终,唯有这么一刻,她看起来真的像是个待嫁的新娘。
衡珂仿佛听不出来似的,没心没肺的笑着道:“突然想起来一个故事,我讲给你听好不好。”
九令点着头,看着镜子里的彩色鸟儿道:“好啊。”
衡珂道:“就是我和你说的那个一根筋的傻姑魔修,她的名字叫攸宁。前段日子地府开中元节盛会,邀请了三千界的妖魔鬼怪前来参加。”
九令含着笑侧耳倾听它在自己耳边绘声绘色的讲述。
“你没看见啊,那些来的妖魔有多少人,就连佛国都派了使者前来参加,会上有人不怀好意,陷害攸宁下毒。有个神仙名叫太白仙君,和攸宁有世仇,也是一味的怪责她。”
九令适时的点头,问道:“攸宁被冤枉了,又有人落井下石,她怎么办?”
衡珂大笑着,更加卖力了,眉飞色舞的道:“你想也想不到,她啊,竟然一口咬下太白仙君的耳朵!”
“呀!”九令诧异的惊呼一声,简直难以想象这样的场景,转而笑着道:“真是个一根筋的姑娘。”
衡珂笑着道:“是吧是吧。”
“那你呢,你不是她的朋友,不帮帮她吗?”
衡珂摇摇头道:“我现在是犯了错,被贬斥成了这个鸟儿样的,没有任何法力。便是有法力,我这个等级的神仙也管不得这样的大事的。”
“哦?为什么?”
衡珂刚要说,却是住了嘴,遮掩着神神秘秘的道:“她的身上,就没有小事,不可说的。”
见九令听的入迷,衡珂更觉得兴奋了,道:“你今儿起得早,不如去榻上歇息片刻,我再与你讲讲牡丹仙子被贬凡间的趣事听。”
九令斜倚在软榻边,软软的靠着道:“不了,一会儿吉时就得启程拜别父皇母后和长辈们了,你就这样讲吧。”
衡珂笑着道:“不想。”
九令微微怔了怔:“你,你说什么?”
“我说,不想我的九令出嫁。”
“你的,九令?”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着,她的脸侧过来,凝眸看着眼前的小鸟。
衡珂将头靠在她的脸侧,冰凉的黄金冠冕垂在它的眼前,它不想这样与她假笑下去,也不想眼睁睁的看着她嫁给别人。不想她,这样的委屈。
“九令,你愿意跟我走吗?”
九令蹙蹙眉道:“仙凡有别,你我之间阻隔太多。你是犯错被贬的,不能再因我而犯下更多的错误。我有我的使命,不能抛弃一切与你逃脱,这太不负责任。”
衡珂蹙着眉道:“能相守一生,我无怨无悔。”
“可,我要出嫁了。”
衡珂蹙着眉问道:“若我能劝服人皇派别人出嫁匈奴呢?”
九令微笑着摇摇头道:“衡珂上神,你不懂的,我和亲匈奴是早已定下的事,匈奴使臣看过我的画像并带了回去,若是突然生变,会有人说我汉室和亲之心不诚。他们会找任何理由出兵汉国,我,不做汉国的罪人。”
因为一己私欲而抛弃百姓的生死,她不能。
衡珂想了想,道:“若是我能让你的画像变成别人呢?”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要陷我于不仁不义的境地吗?”
“你这个,你这个死心眼儿,怎么比攸宁还一根筋啊!别人的死活与你何干!他们派你和亲,可曾想过你愿不愿意?”
九令支起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