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懂,神也非万能的。”冰夷收回挑着帘的折扇,安然倚靠在马车中,道:“去前头的客栈歇歇。”
“知道了。”车夫不急不慢的转过头。
只听一阵马匹嘶鸣声,马车在无人的街道上奔驰起来。
阿醉坐在信芳的房中,眉头深锁着,双腿有规律的颤巍着,然后又站起身来在房里踱步:“什么时候走啊!不是说去找子佩?这都日上三竿了,你们老板和攸宁在房里干什么呢!”
信芳眉眼一挑,虽是坐在软榻上,却是纤腰一扭。左腿顺势交叠在右腿上面,两只小腿抖啊抖的,极具韵律。然后单手拿起榻几上的茶盏,漫不经心的吹吹漂浮的热气,轻轻抿着茶汤,这个悠闲劲儿啊,直气的阿醉跺脚。
“死人妖。”
阿醉咬着嘴唇,恶狠狠的瞪着他。
信芳这口茶汤正流转在舌尖,听了这三个字,“噗”的一声将茶水喷溅了一地。
“你说谁人妖!”
接着站起身来,双手叉腰道:“那一男一女单独在房中半日还不出来,你说能干什么!能干什么!问问问,有什么好问的!”
“谁知道干什么!”阿醉瞪着大眼睛挺直了腰身,却因娇小,身高刚到信芳肩膀,不由得直视便成了仰视。
这种感觉,更让她恼火,说话间想也没想就自身后抄起了两板大斧,只见那斧柄在她掌心如同剑花一般旋转,斧头前刃锋利,闪着微微寒光。
“你也敢唬我,今儿就让你知道知道,小爷这千八百年修的是什么!”信芳咬碎银牙,大吼一声,这一声兽吟清亮而又清越,隐隐含着一丝丝兴奋。
“还小爷...”阿醉讥讽的笑了。
他身子一转,自腰间抽出一条青光长鞭,旋身之间长鞭如蛟龙般蜿蜒而出,只听得“咻咻咻”几声,鞭子攀上阿醉手腕。
阿醉手腕一转,手握板斧,眼看着自己左手被鞭子缠上,竟未挣脱,反而顺势握住鞭子,抬起右斧砍了下去。
只听“噌”的一声长响,鞭斧相击。信芳微微一笑道:“你当我的本命法宝是什么?就凭你这破烂斧头,也想破它?”
“呸!你才是破烂斧头!这可是河神送我的金银板斧!”
“我管你什么金银斧,看招!”
说了声“看招”,信芳脚步犹如凌波微步,虚虚实实只见已然到了阿醉眼前。他暗自一笑,心想,这姑娘不愧是石狮子器灵,心眼儿也是实的。脚步往后一撤,一瞬间已经到了她身后,而阿醉便被那银鞭子紧紧捆住,身子不得不靠在信芳胸前。
阿醉微微一怔,一边挣扎着一边喊道:“死人妖,你放开我!你要是敢不放我,看我不砍死你!”
“阿醉姑娘这话说的前言不搭后语。”他微微攥紧银鞭子,手腕轻轻一扣,将她猛然拉到自己怀里。
信芳眉梢一挑,笑眯眯的将脸贴在她耳边,轻声问:“你又没试过,怎知我是人妖?小爷天生柔软,各种姿势都能驾驭,你要不要试上一试?”
最后那个“试”字,尾音拉的那叫一个长啊,臊的个没边儿了!
阿醉头一回遇到这样的人,竟然除了面红耳赤,说不出一句话来。
信芳微微歪着头,眼眸上下打量着她,这腰身纤细,该鼓起的地方却一点不差,喉头上下滚动,阿醉分明衣装整齐的站在这,可是这种眼神,给她的感觉却是已经被人从里到外看了个干干净净,上上下下被那荡在唇边的舌信子舔了个遍似的。
不由得浑身微微一颤,呼吸不可抑制的加重着。
正在这时,耳边响起了漫不经心的问话:“要不要试试?”
“我日你个仙人板板!”阿醉瞬间清醒过来,一边骂一边想,这蛇妖不愧是修行千年的,mí_hún之术竟然如此厉害,想起自己方才的失神,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这一想,更是羞极而怒。
她反手抛起手中的斧头,电光火石之间,信芳下意识抬头看去,刚要抱起阿醉往一边躲去,却觉得手上一松,再抬眼看时,阿醉已然脱出了银鞭子的围困。
阿醉咬着牙瞪着他:“我日你个仙人板板,看劳资不砍死你个鳖孙撒!”
信芳小蛇信子一荡,反身推门就跑。
阿醉哪肯饶过他,紧随其后追出门去。
河伯冰夷以折扇挑着帘幕,轻快的自双马宝盖车上跳了下来,虽无侍女侍奉左右,却是十足的贵气不凡,那股雍容闲雅的气度,绝对不是能够装得出来的。
那是习惯性的养尊处优,是压倒一切世俗的高人一等,特别是一双琥珀眼扫视一周,原本行走的路人下意识的被这股气度所吸引,也下意识的抬眼看去。
真正的惊为天人绝不是单单吸引异性,而是就连同性也纷纷侧目,却并不敢上前去。这样的风华,真是刺眼的很。随着走动,衣袂流动,而散发出淡淡的无法复制的水香味儿。
什么掷果盈车,你知道吗,真正的高贵,是让人看一眼就记住,并且再也不敢看第二次的。
“公子,别再散发魅力了,这些凡人受不了,再闹出什么乱子就不好了。”
车夫一边说着客气话,一边心里骂着,这个家伙,每次出来凡人界都要闹出事才肯罢休,分明家里已经有了洛神那般美貌的贤良妻子,还出来招蜂引蝶,坏家伙!
黄河的水患一年比一年厉害,那些凡人也不知道从哪听说了河伯喜欢年轻姑娘,竟真的每年祭祀年轻漂亮的姑娘给他,这家伙却是一边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