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再等会儿,眼看着就要将药采齐了,现在走岂不是可惜,爹也不知这药能不能治好那人,若是那人与我们无缘,思明,咱就继续赶路吧。”
那天为了救那女子,跟着爹一起采药的场景,爹说的话都还历历在目,季思明低垂着脑袋,心如死灰。
“季思明,你愣着做什么,村长都死不瞑目了,我们也不知道是在那儿,指不定旁边就有尸魍躲在那儿呢,你却还在这儿发呆,还不赶紧将村长埋了,然后赶紧上路!”
见村民们一个个的都游上了岸,季阿大便再也坐不住了,一面看着季大壮在湖岸边拉人,一面催促着跪坐在一旁发呆的季思明,这人莫不是被摔得更傻了?这可怎么是好?
将长袍上的湖水拧干,季阿大往季思明身旁走去,见季思明就像入定了一般,半点相应都没有,嗤笑一声,将脑袋往季老爹身上转去。
“我说季思明,你不会以为村长还会活过来吧?你在这呆呆的看着也不是个办法啊,赶紧的,召集大家上路吧。”
说着,季阿大便拉起季思明的手,想要将他从地上拉起来,谁知道季思明这人一动也不动的跪在那儿,任季阿大怎么搬弄他,他都不曾挪动过一丝一毫。
“季思明,你傻啦,赶紧醒醒~!”
在季思明耳边大吼一声,才见季思明转过头来,双眼带着迷蒙,显然是刚回过神。
“那位姑娘呢?”
想不到他开口的第一句话还是在问那女子去了哪儿,季阿大眼中带着不屑,就连说的话也满是不在乎。
“死了,死在湖底了,你看她一名弱女子,从悬崖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不是死了是什么?我说你能不能快些,要是悬崖上的尸魍也下来了怎么办?届时我们可就一个也逃不了了。”
话语中带着急促,季阿大恨不得就这样带着季思明走,管他村长不村长的,他们为了活命都来不及逃呢,要是再费时费力将村长埋了,得花多少时间?
被拽起来的季思明还未回过神,他刚刚好像做了个梦,梦到幼时父亲带着自己下田插秧,那时的他每日只想着什么时候能回家吃娘刚烙好的大饼,或许,现在这个才是梦,而自己只不过是被梦魇困住了罢?
狠狠的扇了自己一个耳光,清脆的响声在众位刚上岸的村民耳边响起,看着被季阿大拖拽的季思明,众人皆是一副惊吓到的模样。
“小村长,你可别想不开啊。”
季秋阳在里头算是最小的一个,平日里他最喜欢的便是打趣季思明,称他为‘小村长’,许是平日里玩笑开得多了,在这生死关头,季秋阳还是将季思明称作小村长,只是这一声小村长中,带着些许哭音。
他爹娘都在这场逃亡中死了,只剩下他一直跟在季志远身后,如今,志远大哥也不知所踪,连他最熟识的小村长也变成了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好生吓人。
“你们……”
季秋阳在说完话后,岸边就再也没有人出声,只剩季秋阳一人在轻声啜泣,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季阿大都觉得不耐烦,正准备开口说话了,不远处突然出现一阵熟悉的声音。
众人闻声转过头去,就见离岸边不远的湖水中,有一颗黑黝黝的脑袋在湖水中上下沉浮,一只高举的手,正用力挥舞着。
“是志远大哥。”
软软的哭音中带着惊愕,季秋阳第一个认出在水中沉浮的是季志远,顾不上一旁阻拦自己的村民,‘噗通’一声,跃入湖中。
“小村长,快来救人啊,那姑娘在志远大哥这儿呢。”
朝着岸边高呼,季秋阳看着趴在季志远肩上的姜鱼,看向季志远的眼神中充满钦佩,这湖水颇深,想必是志远大哥拼了命将这姑娘救上来的,换做他人,想必是没有那么大勇气的。
“志远大哥,你无事便好。”
快速游向季志远,季秋阳一点点靠近他的身边,刚刚心中的慌乱不再,整颗心都放了下来,朝着季志远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瞧见这个如暖阳般的笑容,季志远只是回应了一个敷衍的笑,此刻的他实在是笑不出来,他娘将他与季阿大推下悬崖后,却没有跟着下来,也是,若是娘也跟着下来了,也是没有活路的。
哽咽声卡在胸腔里,季志远瞧见向自己游来的村民,便再也坚持不住,眼前一黑,整个人再也不划动四肢,往水中沉去,全然忘了身后还有一个还在昏迷的人。
再次醒来,以为刚刚只是做梦的姜鱼不敢睁开双眼,四周没有消毒水的味道,全身黏糊糊的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包住。
“思明,这姑娘动了。”
一直守在姜鱼身旁的季大壮见她的手指动弹了两下,就赶忙大呼出声,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醒了一般。
果然是回不去了。
姜鱼认命的睁开双眼,入眼的果然是一身身长袍,姜鱼从未觉得二十一世纪的简装有那么好看过。
哭丧着脸从地上坐起,看着全身都是泥的自己,姜鱼直勾勾的看着朝自己走来的季思明。
‘大兄弟,你也没死啊。’
‘大兄弟,你爹埋了吗?’
‘大兄弟……’
在心中想了无数打招呼的语言,姜鱼只觉得头疼,揉揉湿濡的长发,而后才对着在自己面前站定的季思明摆摆手,干巴巴的说了句“嗨~”
‘嗨你丫的姥姥’
在心中吐槽自己,姜鱼再次嫌弃自己的社交障碍,抬起头来,见季思明正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