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说什么了没有?”沈临仙又问了一句。
韩扬拽她:“你先去洗把脸,一会儿我们一起去秋实园看看。”
沈临仙点头,交待张嫂几句话,回屋洗了脸,又换了一身衣服才下楼。
韩扬一直在客厅里等着她,看到她过来,起身笑笑:“我刚才问了几句,你那位小姨妈情况不是很好,妈很生气……”
沈临仙心想,情况不是很好,能有多不好呢?
“先过去再说吧。”她实在想不出董纤纤妈是什么样子,只能不再去想,和韩扬从春华园出来,一路朝秋实园走去。
等到了秋实园的主楼客厅门口,沈临仙就听到一阵阵的哭传来,听声音应该是两个人的哭声,哭的很悲痛,有一种撕心裂肺的感觉。
她深吸一口气,拉着韩扬进屋。
进门就看到季芹抱着一个瘦瘦小小的女人在哭,季芹在哭,那个女人也在哭。
当沈临仙打量那个女人的时候,饶是有心理准备,也给吓了一大跳。
那个女人穿的单薄,就穿着一件薄棉袄还有一件单褂子,下身穿着单裤和黑布鞋,一身衣服破破烂***外面要饭的还要破,脸上也是黑漆漆的不知道多少天没洗脸了,头发干枯纠结,几乎缠成一团。
女人的手干枯的像是树枝子,手上几乎没有一点肉,看了叫人心里都不是滋味。
女人在季芹怀里放肆的哭着,哭的几乎背过气去。
沈临仙和韩扬几步过去,她拍了拍季芹,季芹回头,脸上带着泪,还抽噎着:“临仙……”
“妈,这是小姨吧,你们先坐下,有事慢慢说。”沈临仙轻轻笑了笑,过去扶住那个女人,带着季芹和那个女人在沙发上坐下。
季芹还在伤心,情绪有点低落。
沈临仙打量女人,手上不停,摸出一块帕子递过去:“小姨,您先擦擦泪,有事情咱们慢慢说。”
女人看到沈临仙愣了半晌,接过帕子的时候小心翼翼,看了好半天才拿着擦眼泪。
等女人擦了眼泪,怯怯的对沈临仙笑了笑:“你,你是临仙吧,我是你小姨,叫高月。”
沈临仙立刻起身,给高月行了一个礼:“小姨好。”
“哎!”高月吓了一大跳:“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多礼,赶紧坐下,赶紧坐下。”
季芹反倒是逗笑了:“没事,她头一回见你,做为晚辈是该敬重长辈的。”
等到沈临仙再度坐下,她看高月这一身衣服,还有这样的打扮,忍不住皱眉:“小姨,您是怎么来的?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
她想,就算是董纤纤家再穷,高月不至于连一身衣服都没有吧。
沈临仙问起这个问题,又触及到高月的伤心事,她的眼泪不由掉了下来:“我……你给我打电话说,说纤纤出了事情,要赔一大笔钱,我就慌了,去找当家的商量,想叫他和我一起来,我们俩求求主家放宽期限,我们一家三口打工把这笔钱赔上就是了,谁知道……”
高月低头,泪掉的更凶了:“谁知道我婆婆知道了这件事情,跑到我家闹腾,说是叫纤纤坐牢,绝不能赔偿这笔钱,有给丫头片子赔钱货赔的这些钱,就该拿出来给董小宝盖新房,等将来好娶媳妇。”
沈临仙眉头皱的更紧。
季芹听了都是满肚子的火:“你当家的就不给钱了?就不要闺女了?”
高月重重点头:“他就知道听他妈的话,当时就把我揍了一顿,还不要我进京,说什么有进京的钱,就该给他侄子花,有进京的时间,还能多做点活,多伺侯他一家人呢。”
高月一边哭一边讲:“我被打的不轻,又被他关起来,他把钱都拿走了,后头他出去做工,我把自己偷偷攒下来的一些零钱找出来,跳窗户才跑了出来,这些钱哪够买车票,我只能路上求人带,或者扒车赶路,就这么一路熬过来了……”
说到最后,高月想想这几天经历的那些惨痛的事情,再想想丈夫的无情,真的是痛不欲生。
季芹都给气坏了,拍着桌子大骂:“哪有这样的人,这哪是人啊?这就是畜牲,真是猪狗不如,就这种人,你还和他过?这日子过的有什么劲?”
沈临仙也道:“是啊,妈说的对,小姨,像这种人,心里没你,更没有纤纤,你们跟着他,只能一辈子给董家大房做长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能把你们娘俩给卖了,你还跟他过个什么劲。”
高月低头,慢慢的擦拭眼泪,等她再抬头的时候,眼中多了丝亮光。
“我是没办法的。”她轻声道:“我没娘家,一个亲人都没有,当初收养我的那家人死的就剩一个哥哥,那个哥哥又是好吃懒做的,也知道我不是亲生的,根本不管我,我也知道没正经亲人,嫁了人之后只能依靠婆家,再有……”
她顿了顿,轻声呓语:“我不能不管纤纤啊,董家在村子里人多势众,村长也是董家的人,我一个单身女人怎么拼得过他们那些人,我要是离婚的话,他们肯定得把纤纤留在董家,没了我,纤纤可怎么办?万一叫他打死了呢?万一叫他给卖了呢?纤纤学习那么好,一心想考大学,我如果不在董家了,谁供她上学?就凭她爹那个德性,我前脚离婚,后脚他就能听他娘的话,为彩礼把纤纤嫁个什么残废傻子。”
高月说的这些倒是实情。
季芹半辈子都在农村过活,也明白这些道理,她也沉默了。
沈临仙倒挺替这个小姨不值的。
听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