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维唯转过头看向身边的王戌:“王戌,你来给诸位大人、还有石将军和乡亲们讲一讲,昨晚上你都看到什么了,大声一点,好让大家都听见。”
石俊听到“昨天晚上”四个字时,脸上的神情再无法保持镇静,眼角跳了几下,脸色终于开始慢慢泛白。
石老夫人一见这形势,脸色一变,旋即哭喊着扑过来,“没天理了!没天理了!官府欺负人,我们家的祖坟都叫人盗了,官府不帮我们查案,反倒在这里浪费时间讲故事,谁要听你们讲故事啊,你们赶紧把挖我们石家祖坟的人找出来……”
一把推开上前来搀扶她的侍女,径直往独孤维唯身上扑去,边扑边嚷嚷:“独孤二小姐仗势欺人了,刨了我们家的祖坟……”
阿敏阿捷哪里能让她靠近独孤维唯,早迎上去挡住她的去路。
独孤维唯一声命令:“将这阻拦三司办案的老妇拿下!”
她早看出这老太太故意装疯卖傻,意图胡搅蛮缠将水搅浑。原本她不想跟她一般见识,三番五次倚老卖老撒泼耍赖,她也也失了耐性。
“干什么!干什么!官府欺负人了,官府不给人活路了……”石氏急忙去搀着母亲的手臂嚎叫。
石俊再次上去挡在母亲前面,厉声一喝:“我看谁敢!”
独孤维唯这次可没那么好说话,再次命令:“谁敢阻拦,一起拿下!”
“是!”李景等人和众衙役一起大声应命,李景直接拦住石俊,阿敏阿捷一人制住石老夫人,一人将石氏拿下,各自掏出手帕塞进二人嘴巴里。
石俊这个武将凭的不是战功,而是歪门邪道,虽比普通人强些,但到了李景面前毫无还手之力,三两下就被李景扭住手臂,一名衙役忙上去将他的双手捆住。
“本将军要告御状!独孤大人滥用职权,以势压人,不配为官!”石俊咬牙切齿道。
又道:“说什么三司办案,独孤大人一人能代表三司吗?”
这是意图挑拨离间呢。
独孤维唯淡淡瞥他一眼,轻蔑之意毫不掩饰,那眼神仿佛天神看着地上的蝼蚁一般,毫无温度,完完全全漠视。
于大人不为石俊的挑唆所动,当先表态:“此案由大理寺受理,独孤大人的决断本官没意见。”
权释之更干脆:“本官以独孤大人马首是瞻!”
权释之一个高门公子实在看不惯石老夫人这样市井无赖一般的贵妇人,接着又道:“石老夫人仗着年长,三番五次出言不逊,我等都看在眼里,就是告到御前,相信皇上自有公断。”
他向来脾气好,为人厚道,虽然不齿石家一家子的为人,说出来的话也没有过于凌厉。
石俊冲头的热血被独孤维唯的眼神瞬间冷却,他心里泛起惊涛骇浪,连于大人和权释之的话都没听见。她看他的眼神,如同看一个死人一般,那是完全不顾忌半分,笃定他再也翻不了身的眼神。
淳于鹰突然把妹妹的死因翻出来,而独孤维唯接手后油盐不进,片刻不耽搁的开棺验尸,这一系列动作让他嗅出危险的气息。这件事怎么看都有些不同寻常,若真是他担心的那样----
想到这里石俊不寒而栗,脸色霎时变得惨白。
耳根终于清静了,独孤维唯再次吩咐王戌讲昨晚发生的事。
王戌大声应命,往当间一站,提气道:“大人吩咐属下和刘己守着淳于女医的坟墓。昨晚丑时中,有五个黑衣人进入石家祖茔,挖开淳于女医的墓穴,将淳于女医的尸骨起出来,用包袱卷了扔到后山……”
石秀听到这里忍不住泪珠滚滚,怕打扰了王戌,急忙以手掩唇阻止呜咽出声。
淳于鹰和李氏都是满脸气愤之色。
“后来又来了四个人,抬着竹席卷过来。先前的黑衣人中有人问来人,‘老八,从哪找来的骨骸,合不合适。’后来的人中有一个人回答,‘时间太仓促,找不到十分合适的,白日只打听到刘家村的刘东海身材不高,去世六年左右,勉强合适,只能用他的尸骨了’……”
“啊,刘东海!我们一个村的,被人挖了坟?不行,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得告诉他家人。”群众中的一个四十上下的汉子小声说完转身匆匆走了。
“后来的人把竹席卷打开,里面卷着一副骨骸,他们一起把骨骸装进棺木,然后重新把坟墓填好,在封土上覆盖了一层干土。做完这些,这些黑衣人就离开了这里。属下去找淳于女医的尸骨,刘己兄弟则跟踪黑衣人去了,去了哪里,属下就不知道了。”
王戌性子有些闷,平时话不多,口才不怎么好,这一番话说的平铺直叙,毫无花哨修饰,反倒更让人觉得老实可信。
独孤维唯看向刘己:“你跟踪这些黑衣人,他们最终去了哪里?”
刘己应声而出,拱起手道:“禀大人,这些黑衣人进了城后径直进了石将军的府邸,之后再没出来。”
“嗡”地一声,围观的群众顿时炸开了锅。
石秀也如炸毛的猫,扑过去在石俊身上又踢又打,嘴里骂着:“畜生!畜生不如的东西!你的良心让狗吃了!”被石俊飞起一脚提到一旁。
独孤维唯叫阿捷去扶她起来,这姑娘也是个可怜人,父母造下的孽跟她无关。
围观的群众议论纷纷,有人道:“是石家人做的呀,将自家媳妇的尸骨扔出去,挖了别人的尸骨埋进自家坟地,这到底唱得哪一出?”
“还能是什么?大约怕官府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