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钧和韦凤麟站在后面,等他们说话告一段落才上前去。萧钧挽了独孤维唯的手臂,将人拖到一旁无人处,脸上笑盈盈的,嘴里说出的话却和神情大相径庭。
“我大哥要我转告你,母后生前的伺候过的宫人都已经在东宫安排好了,他们伺候我母亲一场,我们兄妹怎么也要为他们养老才是。苏嬷嬷神智在太医调养下有点起色,但依旧不能算清醒,大哥会继续为她治疗。”
独孤维唯心知她说的是有关去年城隍庙会,她和萧铎心照不宣的那件事。苏嬷嬷大概是商州驿那位老宫人了。
独孤维唯垂下眼睫,沉吟片刻,道:“当年照顾先皇后生产的太医,以及当时身边出入的所有人等,房里当时多出来的物件,一切不合理的事情,任何人的反常举动,任何一件微乎其微的小事,请太子殿下暗地一一弄清楚。一只蚂蚁可以溃堤,一个小人物也可掀翻天,所以,千万不要忽略任何一件小事!还有,多留意事后意外亡故的,或者突然回乡的,要查清楚死亡原因和远走的原因。当然,务必小心,别令人察觉,以免打草惊蛇。”
说完又补充一句:“等我回来,会尽快着手此事。”
萧钧目光郑重,神色故作轻松的笑道:“若有水落石出那日,我必定结草衔环报你!”
独孤维唯骇笑:“结草衔环呀!真是吓到我了,您可千万别呀!”
随即又正色道:“阿钧,你我什么交情,还需说这些吗?你母既我母,义不容辞分所当为,说什么谢不谢的。再者说,咱们就是互不相识,就冲先皇后忠孝节义之名,我也不会坐视。”
“我母即你母?你确定?可我母是六叔长嫂,你这怎么称呼?”萧钧道。
“呃----嘿!这事很难吗?人说长嫂如母,先皇后对于你六叔来说,不正是如母亲般的存在么?”独孤维唯一噎,又飞快把话圆过来。
斗嘴什么时候萧钧都没赢过独孤维唯,自己只得摸摸鼻子揭过这茬。
今日来送别老伯爷的人也不少,除了汉阳王,还有几个都是他平日的钓友,老先生们相互揭短打趣几句,各自哈哈大笑。
那边韦凤麟也去跟自家族兄告辞。
独孤维宁着帘子脑袋凑到外面,满脸不忿嘀咕:“慢死了,还不走!”
这姑娘是嫉妒人家都有友人送别,偏偏她没有,心气不顺呢。
独孤绍德看看自家闺女,叹了一口气,心道,万一路上犯了轴脾气可怎么办?父亲没耐性周旋,维唯......但愿维唯别欺负她太狠。
按说别的父亲遇到这事,定会趁机教导自家闺女几句,他可倒好,有话只在心里转转念头,嘴上就是不说。
送行的人送到这里便要回转。
独孤绍棠交代自家闺女:“路上要听祖父的话,别毛毛躁躁闯祸。”
“瞧爹说的,我是那样的人吗?”独孤维唯故作挑眉笑道。
独孤绍棠揉揉她的脑袋,摆手道:“走吧!”
看着车马粼粼,越走越远,送行的人才各自抱拳,纷纷离开。
萧恪带马跟在独孤维唯的马车旁,越走心里越是不舍。
车上还坐着个碍眼的,他就是上车再跟她说说话都不方便。正考虑把独孤维宁撵到老伯爷的车上时,独孤维唯掀帘而出,冲他呲牙一笑,然后嘬嘴一吹,大黑马炫光从前方扬蹄小跑回来。
独孤维唯也不叫停车,一手在车辕上一撑,跳将下去,随即翻身上马。
炫光性子野,不爱被人束缚,独孤维唯不骑的时候,就也不管他,任它随便溜哒。
这马通人性,也不跑远,只在能听到独孤维唯呼唤的地方忽前忽后奔走。
独孤维唯带着马跟萧恪并行,萧恪见她扭过脸冲他笑得勾心挠肺,动动手指又颓然放下。
算了,好歹比在马车上强点,虽然抱不得,亲不得,好歹还能看见。
五十里路,行到午时也已到了。
午间在上罗县最大的客栈歇息。
上罗县临近京畿,交通方便,人口众多,很是繁华的一个县城。
客栈各种设施也极好,后面建有单独的院落供贵人们住宿。他们因为人多,把整间客栈都包了下来。
他们在一座小院中,独孤维唯、萧恪、老伯爷和独孤维宁在一起用饭。
午膳过后萧恪就要返回,独孤维唯看着他突然就生出万分舍不得的情绪来。
眼巴巴看着他,道:“要不歇上一会儿再走,刚吃了饭就纵马,对肠胃不好。”
萧恪对上她有些可怜巴巴的眼神,心中一软,眸光轻软。他何尝舍得她离开,只是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再纠缠也是要分开的。
老伯爷见此情景,叫上独孤维宁道:“维宁,陪祖父去院中看看,这家客栈的桂树不错,咱们看看能不能也在家里种一颗。”
独孤维宁看一眼萧恪的俊脸,扭头跟老伯爷道:“祖父自个儿去吧,我累了,想坐着歇一会儿。”
老伯爷十分无奈地拉起她就走,嘴上道:“我老人家都不累,你小孩子家家累什么累?”
强行把人拖走了。
等人出了院门,独孤维唯再忍不住,扑到萧恪怀里,哽咽道:“我后悔了,我舍不得离开你。”
先前说要分道而行,真正事到临头才觉得万般难舍难分,这也是人之常情,知易行难是大多数人的通病。
萧恪紧紧抱着她,在发顶不断亲吻,闻言索性道:“那就不分开!我让韦家驹护送你祖父回乡,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