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臣工要员们依次在前排列席,而两学学子们的位置却在后边一排靠近御阶的地方,男子在左,女子在右。
而在比他们位置更靠殿门的地方,则坐着各权贵之家的嫡子嫡女。
独孤维唯撒眼一扫,看见好几个熟人。
司空妙言赫然在坐,因出席夜宴,没带一贯的面纱。看起来是精心装扮了,头上梳着高高的望仙髻,额上饰以华盛,唇上点了胭脂,看起来的确清丽无双,又有几分矜持沉静,一派大家风范。
在两学学子前排,左右两侧的位置大多是空着的。独孤维唯心想那应该是身份最尊贵的人和东胡使者的坐席。
席位陆陆续续将坐满时,才不时听闻内侍尖利的声音禀报:“汉阳王到----”
“申国公到----”
“宜阳长公主到----”
随着一位位位高权重的大人物登场,在席的人都起身迎接。
“宁王殿下到----”
独孤维唯听这一声通传,迅速扭头看去,只见萧恪一身牙白团螭纹圆领袍,头顶白玉冠,器宇轩昂走进来。
这人不管到了哪里都如同发光体一般,光华璀璨,万众瞩目。大殿内不论男女,是否正在与人交谈,齐刷刷将目光投过来,一时偌大的殿中唯剩礼乐声仍在飘飘渺渺的奏响。
偶尔传来几声抽气声,却是少女们抚胸一副受不了的模样。
独孤维唯含笑看着萧恪,洋洋得意想到:这么出色的男子是本姑娘的了!
她爹独孤绍棠正坐在她斜对面,把自家闺女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忍不住嘴角直抽抽。
萧恪视若无睹径自朝自己的位置而去,随着他的脚步移动,殿内突然如活过来一般,除了几位辈分高的,余人忙起身施礼。
汉阳王呵呵笑了一声:“小六来了,快来坐。”
他的位置在左边第二个,汉阳王的下首,抬眼就能看到对面冲他笑得春花烂漫般的姑娘,他不由自主柔化了脸上的线条。
丫头穿一身黑色还挺好看,越发衬得一张小脸瓷白如玉,葳蕤生光。她神完气足,又精神奕奕,如早春娇嫩的花般鲜妍,又如山间翠竹柔韧挺拔,仅看一眼便不由叫他心生欢喜。
萧恪坐下后,又听太监的通禀,康王和康王妃到了。
康王是先帝五子,生母于婕妤早产而亡,他被蘧妃养大。康王也因早产身体孱弱,一年大半时间都在养病,从不参合政事,因此能在当年太子跟恭王的争夺皇权中得以存留。
独孤维唯也是只闻其名从未闻其人。先帝六子,如今只剩下皇上、萧恪和这位康王了。她好奇心起,不由打量几眼。
康王是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苍白羸弱,面目俊秀,身体瘦得一阵风都能吹跑。
身旁一名二十出头的少妇扶着他进来,圆圆的脸,看起来脾气很好的样子,应该便是康王妃了。
康王一个劲扒拉扶着他的手,嘴里还道:“我自己能走,又不是七老八十了。”
康王妃笑眯眯嘴里应是,手上却却照扶不误。
己方人来得差不多了,东胡二王子阿史那都烈及部众才在独孤维清和礼部小方大人及尚书陈大人等官员的陪同下进殿。
为表示对来宾的重视,大魏众人皆起身迎接。
等胡人的十来位主从入席,与官员们寒暄问好片刻,方听见太监的通禀声:“皇上驾到----”
大魏一般不是正式朝见的场合,迎接皇帝无需跪拜。所以大家都只是起身恭迎。
天佑帝萧统身后跟着乌泱泱十来个人,与他错着半个肩的正是皇后娘娘陆长君,之后是太子萧铎,二皇子萧钦,三皇子萧锬,永嘉公主萧钧,永昌公主萧钰等年长的皇子皇女们。
皇后陆长君这般打扮得雍容华贵,不开口的时候,端的是艳光逼人,风采照人,还很像那么回事。可惜一开口说话,就暴露出其绣花枕头的特性。
二皇子萧钦十五六岁的样子,生母成婕妤。三皇子萧锬年龄和二皇子相差不大,是个生气勃勃,走路带风的少年。
他和永嘉公主萧钧生的极像,是先皇后韦氏所出次子,太子胞弟,萧钧胞兄。
礼乐声中萧统笑呵呵就坐,极温和地抬手让大家都坐。
然后和颜悦色跟都烈和使臣们说了一番两国睦邻友好,和平相处的话,便吩咐开宴。
一列列宫女整整齐齐进入,呈上酒水及各种珍馐美味。
旋即钟磐声响起,一群舞姬翩然入内。她们各自穿了艳红舞衣,抹胸低束,外罩长袖轻纱。那纱薄如蝉翼,白腻肌肤在其下若隐若现。
殿内虽温暖,但在这样寒冷的天气这么打扮应是很冷的,独孤维唯看得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暗想这些舞姬也听不容易的。
舞姬随着乐声翩翩起舞,长袖如云,薄纱似雾,若鸿雁翩飞于长空,身姿轻盈、曼妙、飘逸。时而动作略大,胸前的丰盈便呼之欲出。
独孤维唯漫不经心往嘴里塞了块糕点,闭紧嘴巴优雅地细嚼慢咽,一双眼却不消停,咕噜噜转得欢。
大魏权贵不管是不是见多了本朝乐舞,亦或者为在异族面前保存天朝脸面,至少表面上对眼前的春色视若无睹。
东胡那边至少有一大半人目光几乎黏在舞姬们的胸前,还有一少半眼神赤裸裸坦呈着欲念,冒着狼一样的绿光,似乎随时都会扑上去。
独孤维唯发现这些舞姬明显对胡人有几分怯意,每次因队形需要,舞到东胡使者身旁的时候,总会不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