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凌拍手大笑根本停不住,薛笙和萧雅也忍不住一通娇笑。
独孤维唯唯恐天下不乱,拍着手脆生生道:“豁牙豁牙,嘴巴漏风,爱吃肥肉,吃肥(是谁)吃肥(是谁)……”
她这么拍手一唱,沈凌也跟着唱起来。薛笙和萧雅好歹顾着仪态,没有跟她们胡闹。
旁边玩耍的小孩也不懂唱得什么,觉得好玩都跟着拍手唱。一时楼下只听见一片豁牙豁牙和吃肥吃肥的声音。
薛铮忍俊不禁,刚才胸中的不平郁闷彻底无影无踪。
楼下的看客中有人悄悄溜走了,还有人悄悄提醒大笑的人:“兄台快别笑了,那是伍爷家眷,惹不得,赶紧走吧。”
伍爷名声在外,这里好多人都是听说过的,怕他迁怒,都陆续离开,便是不知眼下这状况的人,打听了一番都急忙离去。
倒是没走光,留下来的都是身份背景强大的,没将伍爷看在眼里。.
那女子自下而上看到独孤维唯一行人带着身高体壮的护卫,个人神态自若,满不在意的指点说笑,想着莫不是他们干的?
便问道:“吃你们错的(是你们做的)?为迟么(为什么)?无冤无仇的?”
她倒是有几分眼光,这一行人鲜衣健仆的,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语气便不自觉便和缓起来。
独孤维唯以眼神示意阿捷,阿捷提高声音叉腰道:“你在这里搔首弄姿的,挡着我们主子的路了。”
这话说的够嚣张,真是跟她主子一副德行。
萧雅暗道,我还没这么嚣张呢,真是岂有此理?她不过只有十三岁,虽平素因为身份高,不得不端着,内里还是个爱玩闹的小姑娘。
觉得事情好玩,也颇嚣张的说道:“你碍着姑娘眼了。”
薛笙咯咯笑,毫无气势地道:“长得太丑,看着不舒服。”
说完跟萧雅一起看向沈凌。
沈凌正拍手唱着独孤维唯即兴创作的小曲,见他们一起看着自己,笑声一顿,挠着头吭哧几下,灵机一动:“哦,对了......”整整脸色,故意恶声恶气道:“你太瘦,定是没好好吃饭,不好好吃饭就不用吃了!”
几个主子连同仆从一起笑抽。
薛铮笑得直打跌,心道,完了,跟着独孤维唯这小魔星,大家都学坏了。
独孤维宁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撅着嘴狠狠揪着衣摆,凭什么她就被人称作不懂规矩礼仪,嚣张跋扈,这些人难道不比她更跋扈?
尤其独孤维唯,就是个惹事精,凭什么大家都爱跟她玩?这事回去就问问大伯娘,看她罚不罚自己的亲生女儿。
那女子在阁楼上把剩下的牙齿咬得咯咯响,倒不是没眼力界的,没敢当场发飙,转头吩咐身边的丫鬟:“去告诉老爷去。”
楼下的观众看了一会热闹,这会子笑过后纷纷散去。
薛铮也催促大家继续往前走。
他们都是权贵中的权贵,再谦逊,骨子里的傲气都不少半分,还真不怕事,欺负人就欺负了,谁都没有半点心理负担。
走的累了,大家便乘车而行。
上京城东贵西富,这沿河这一带住的大多是富有的商户。沿岸人家都把自己的府邸挂满各式各样的灯笼,与商贩的灯笼一起辉映,把这条街照的宛如白昼。
走到沿河街尾端时,突然有乐声缥缈,响彻云际。
众人都有些奇怪,百戏都集中在宽阔的青雀街,这乐声从何而来?
走到近处,几人下车一瞧,只见一条巷中灯火通明,十来个少年公子或坐或站,笙箫象板的吹拉弹唱,好不快活。
门前飞檐下垂着的的大红灯笼上书着大大的“阮”字,想来这户人家姓阮。
其中一人站在当间,十六七岁的样子,玉面朱唇,清新俊逸,眉间生着一粒朱砂痣,被灯光一照,宛若观音座前的童子。
他手里拿着根紫玉鸾箫,凑在唇边清清悠悠的吹。
沈凌满眼惊艳:“哇,这人生得真好看!”
独孤维唯瞥眼,这人唇红齿白的样子跟个小娘子似得,比宁王殿下差远了!
萧雅扫了一眼,却道:“没想到商家子也能奏出这般不俗的曲子。”
这话透着股睥睨的意味。再怎样和善,皇家人天生就带着高高在上的脾性,自有一股视众生为蝼蚁的姿态。
余人点头不做声,显然是默认。
走到沿河街的尽头,折向东上了宣武街,人立刻多了起来。
宣武街在皇城正前方,因皇上也会携宫里嫔妃在宫门的青雀楼上观灯,所以这条街上的灯笼更为大气华丽。游玩的人也多锦衣华服,明显达官贵人多起来了。
到这里马车已是寸步难行,众人便被众仆妇和护卫团团护在中间徒步向前。
走没多远,便有耍火龙、火狮的。人群被迫往两边分,好让出中间场地,于是便变得拥挤不堪。
眼看护卫们要被人流冲散,薛铮打起精神,吩咐众从人护好各位主子,别被人冲撞了。
独孤维唯也交代阿敏只管护住独孤维宁。
好不容易挤过这一处,前面皇城已经在望了。皇城下灯轮、灯树做的异常巨大,远望火树银花,流光璀璨。
宣武街的热闹不是别处可比,越往宫门前走,人就越发的多,几乎到了寸步难行的地步。
薛铮跟独孤维唯商量,大家人太多,很难不被人流挤散,不如把护卫和嬷嬷分开,各自护卫一位主子,就是大家被挤散了也没关系。过了青雀门,再在兴道街口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