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铮他们估计也快到了,人家初次上门,不能让人久等。
“阿捷去跟岩伯说一声,在大门处等着。”
阿捷在门口处险些跟个当当撞上,顺手在人脸上捏一把走了。当当敢怒不敢言,冲她的背影皱皱鼻子,跟独孤维唯禀告:“禀小姐,和雅郡主、永安候府的公子、小姐来了。”
独孤维唯讶然道:“郡主也来了?”冲里间说一声,“快点!”带着阿敏迎客去了。
上元节花灯会每年都集中在三个地方,一是皇城前东西走向的宣武街,二是皇城正前方的青雀街,三是穿城而过的玉明河畔。玉明河流经宣武街,又斜斜流过青雀街,三者恰好成一个三角。
永安侯府在宣武街东段靠近皇城的位置,沈家在宣武街中间,而定北伯府夹在两者之间。所以,前日薛铮跟独孤维唯和沈凌约定,先去定北伯府接独孤维唯,然后再一起去接沈凌。
在二门处迎着人,先带去定波堂见老夫人。去别人家里,先拜见家里长辈也是应有之义。
萧雅身份贵重,老夫人不敢托大,忙起身迎接。沈氏听到消息也换了衣服过来见客,虽还是孩子,身份不低,怠慢不得。
和老夫人一起跟几个小客人寒暄几句,叮嘱独孤维唯不准淘气便将人好好送出门。
秋氏闻声赶来时,人都已经汇合了独孤维宁走到二门了。
秋氏只好悻悻然回去,心里不是不羡慕嫉妒的,她家闺女出门就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独孤维唯不过出去转一圈,就交结了几个贵人。
不说大长公主的孙子孙女,连和雅郡主都亲自上门了。不过又自我安慰,维宁这次也能跟着出门,能跟这些权贵子弟一起玩,还怕不能熟悉么?
独孤维宁被叮叮一通收拾,除了衣服的颜色,果然和独孤维唯的打扮一模一样,倒真跟独孤维唯像亲姐妹了。只是外面披了件大红牡丹缠枝纹兔毛出锋观音兜。
独孤维唯跟大家介绍独孤维宁,这些人多少知道点独孤维宁的彪悍事迹。
大家族里的孩子有些虽然不堪,但该有的教养还是有的,私下怎样,表面上一个个人模狗样。像独孤维宁这样明明出自世家,行事举止跟市井百姓家的孩子一般的异类就只有一个,想默默无闻都不行。
知道归知道,不管心里怎样想的,面上仍旧十分矜持得颔首为礼。
出门一看,独孤维唯顿时有些傻眼,只见当街停着一辆宽大华丽的马车,是郡主规制的,一看就知道是萧雅的马车。车子两侧跟着四个膀大腰圆的嬷嬷,车后是一溜十来个壮汉。
萧雅的马车后,是个小厮牵着匹马,那小子独孤维唯见过,正是前日帮独孤维唯找马的那个叫如意的。之后也是嬷嬷丫鬟、护院的十几个人,料来是薛铮兄妹带来的。
这还怎么玩啊,这么乌泱泱一大群,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出远门呢。
反观独孤维唯姐妹,仅带两名侍女和一名赶车的老头。马车也是轻便的青帷油壁车。
薛铮难得有几分赧然,“那个,家里长辈不放心......”
独孤维唯明白,也不说什么。这几位可都是金贵的主,家里人看重些也在情理之中。
独孤维宁有些不开心,姐妹俩就带三个人多丢面子,不知道的还当是小家小户出门呢。斜晲着独孤维唯,嘴里吩咐阿捷道:“去叫我的丫鬟出来。”
阿捷不动,只拿眼看独孤维唯。
独孤维唯好声好气道:“这几人足矣,姐姐放心,阿敏阿捷保准能把姐姐伺候好。”
凑近去小声威胁:“再说废话,就不要去了。”一边单手做个下切的动作。
独孤维宁真怕这个坏丫头打昏了她送回去,只好悻悻然闭嘴。
到沈府时,沈凌已在大门外等着了,身边同样带了丫鬟仆妇护卫的一大堆。独孤维唯略数了数,一行人加起来都超过五十人了。被这么一拨人护在中间,能玩得痛快?才怪!
薛铮也觉得人太多,行动不便,提议道:“不如挑几个身手好的跟去,其余人跟在后面,有事招呼一声就行。”
大家也觉的可行,便都同意了。
沈府就在朱雀街旁,出大门向西走过沈府长长的院墙,没多远便已经到了。
萧雅、薛笙、沈凌和独孤姐妹挤在独孤维唯的小马车里,各自带了两个精明的嬷嬷跟车。薛铮骑了马,留了几个人看守剩下的马匹和马车。
其时,天还未彻底暗下去,天边仍有一抹亮色眷恋不去。但长街上已是灯火辉煌,如同提前亮起了千万点星光。星光中,人来人往,穿流如织。
一步从兴道坊的街口迈出去,仿佛陡然换了个天地一般,人世繁华和市井嘈杂扑面而来。
青雀街宽约二十丈,是全上京最宽的街道。道路两旁售灯的摊子一个挨着一个,就是道中间也被摊贩占领,一架架高高搭起的杆子上,层层叠叠挂着的都是灯笼。
撒眼看去,入目皆是灯盏,荷花灯、芙蓉灯、绣球灯、雪花灯、狮子灯、鲶鱼灯......五光十色、流光溢彩,映着人烟如潮,好一派泱泱大国盛世风貌。
沈凌几个在马车里看得不畅快,索性下了马车步行。
街上香车宝马不少,但都顺着人流慢慢移动。
没走多远,便听到鼓乐声隐隐传来。
沈凌一拉独孤维唯,急匆匆小跑,嘴里解释到:“前面有百戏,可好看了。”
独孤维唯被她拉着,只好跟着跑,一边回头,见阿敏紧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