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长陵县那个叫燕来的小子突然冒出头这件事,绝大部分的人是嫉妒和羡慕的。
起初他们并不了解这个少年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能够引来那位京都贵人的关注,听说也只是在那晚拦截了一个上船的刺客。
“这事若换了某,那小贼当场得给我血溅!”
“那姓燕的也打伤人家了呀。”
“呸,血溅懂不懂,不是溅血!某就一刀,让他把命留下!”
大抵都是这样的议论,越吹越飘,所以对于燕来这个人,大家伙也只当是个幸运的家伙。
他确实很幸运。
然而没几天,讨论的风向就变了。
“李大哥,你不说能给那小贼当场血溅吗?”
“呸,你懂个巴子,他血溅我差不多...”
“那姓燕的到底什么人?”
雨花剑台啊,江左武林第一门派,别说内门弟子了,便是一个守门的小厮那剑花挽起来也是让人眼花缭乱的吧,咱再能吹,可也得有本钱啊。
现在由薛坏这个当事人口中更加落实了这件事的真实性。
原本就因此对燕来另眼相看的王蛮等人眼中都露出了精光,李书陵四人则是觉得天方夜谭。
就他?阻拦那个黑衣劲装的雨花剑台弟子?
冉青桐呜呜呜地想说话,自然是想要表达一下自己的强烈怀疑,但眼下谁顾得上她。
眼下这气氛,剑拔弩张呢。
薛无衣不在,文雅青年就是那边的主事人。
至于燕来,从头到尾都是这群人的主心骨。
那一箭之后,两帮人都没有再轻举妄动,哪怕薛坏再怎么想把对面那小子给宰了,但也知道一旦乱动,这群官吏就有可能伤了云天宗的子弟。
捕快和兵士们也珍惜自己的这条命,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想交上火。
对于双方来说,保命还是最重要的一件事,不过在文雅青年这边压力要更大些,他们不仅得保自己的命,还得保云天宗和那些薛氏族人的命,否则来此有何意义?
“不知尊驾贵姓。”
江湖往来,哪怕是敌,也得先问对方的来历。
“不敢当,燕来。”
文雅青年拱手,还算客气:“燕兄弟,能否高抬贵手,放了这几位云天宗的弟子,林某在此担保,自此绝不为难诸位。”
燕来执剑道:“林兄弟客气,可惜燕某等人身负要命,这事可不敢随便做主。”
“你...”
孟非刚想说就是你把我们绑来的,你做不了主谁做得了主,却被眼疾手快的莫良道弩箭一顶,便不敢再造次,只能一脸悲愤地盯着在他看来假惺惺的燕来。
“这么说你是不打算放人了。”
本就是仇人相见的薛坏先前碍于大局没有再吭声,可现下见这小子给脸不要脸,当即就怒叱而起。
燕来轻笑一声:“我就是不放人,你又能奈我何?”
文雅青年一皱眉,语气也拔高了几分:“燕兄弟,朝廷这碗干饭可不好吃,你等不过是各县抽调上来的衙役,苍鹰也有归巢时,何必一条路走到黑,卖林某这面子,江南一地,自有你等出人头地的机会,冒这险太过不值当了。”
他的话让不少人出现意动,特别是长陵那些一起来的衙役,此刻已经把犹豫的目光朝燕来身上投去,想着总是一个县出来的,应该好说话吧?
燕来不以为然道:“林兄弟倒是急公好义,却不知今日若应了你,咱们这些人是不是就得亡命江湖了,燕某吃的是朝廷的粮,再贪图富贵,也断不会拿家人的性命当筹码,你们是可以来去自如,燕某自问没这本事。”
一番话震得那些心有松动的捕快们一阵后怕,是啊,他们是朝廷的人,可不是那些江湖豪客,人家犯上作乱,可法难责众,咱们若背叛了朝廷,那可是等同勾结钦犯,抄家灭族的大罪,薛家人有江湖背景,有武林靠山尚且到了今日之境,自己若真是犯下这等连坐之罪,可不就只有一死?可自己死就算了,抄家灭族啊!
文雅青年呵笑一声,没想到这小子如此犀利,便连话里也是夹枪带棒:“燕兄弟,看来此间难以善了了。”
燕来回他一笑:“我是官,你是贼,想怎么了?”
“官?”薛坏哈哈大笑,嗤之以鼻道:“你是什么卵蛋的官,小小三班衙役,不入品的小吏,还真当自己是六扇门出来的了,姓燕的,撒泡尿照照自己吧,今日有薛某在,你便是想走也走不得了!”
燕来不想与他再废话,手轻轻一抬,周边的数十把弩箭做蓄势待发状。
这边的动静太大,又有雨花剑台的弟子坐镇,不多时便引来了更多的江湖中人注意,纷纷朝这边奔来。
燕来一边与文雅青年等人对峙,一边示意队伍按照原计划后撤,打算出林子往山那边背靠,免得四面受敌。
“让你的人让开。”燕来发现有不少江湖中人已经绕到后面,想作包围状,锵一声抽出利剑,架在李书陵的脖子上,后者恼羞成怒,却也没有办法。
文雅青年却是心不在焉地望了一眼马车的方向,奇怪那边竟然没有半点动静,顿生不安,如果不是与那云天宗李门主的女儿有过一面之缘,他也不会留在此处,时间越往后对他们越不利,谁知道朝廷还有没有其他后援。
砰!
就在此时,一个巨大的好像爆炸一样的声声音响起,正是马车那边的方向。
“动手!”
文雅书生大喝一声,不想再耗费时间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