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铮...”数只箭矢被他的铁鞭磕飞。值得庆贺的是,仗得坐骑神骏有力,他的乌油对嵌铠甲并未卸下。面对箭矢袭击,自身的防御还不成大问题。
趁着这一喘息之机,他发现沿街的民居、商铺的窗户纷纷被打开,里面藏着大批的弩手、弓手,白羽箭支如暴风骤雨般地朝马队激射而来。
呼延灼的重骑兵们的铁甲都留在了后队,他们大多只穿了轻软的皮甲,手持的是适合冲击作战的长槊大枪,在这狭窄的街道上根本没有施展防御的空间和能力。
少部分反应快的士兵,将手中的长兵器往地上一丢,抽出挂在马身上的弓箭,迅速往窗户口射出一支支箭支。
呼延灼的连环马军遇敌时,近则使枪,远则射箭,所以一个个都是能射善攻的好手,所以才能迅速打出一波反击。
窗口后站着的梁山喽罗猝不及防,陆陆续续有人中箭,但他们毕竟占了地利优势,以暗攻明、两侧夹攻,所以官军的反击就像滚滚长江中的一朵朵浪花,稍瞬即逝、难改潮流。
“噗噗噗!”梁山军射出的锋利的箭矢毫不费劲地钻进了官军人和马的肉里,顿时人仰马翻、人呼马嘶,街道里乱成一团。
甲仗库里寻获的强弓硬弩质量真不赖,虽然有些喽罗的射技有些生疏,但在三丈以内的距离,几乎不用怎么瞄准,一气乱射即可射中目标。
如此近的距离,突然发难,三百张弓弩对付一千名骑兵,无疑是场一边倒的屠杀。
呼延灼心里很清楚,只有尽快离开这片修罗场,手下的骑士们才有活下去的机会。这里离刚刚进来的城门还不算太远,一阵冲锋,夺下城门便可觅得活路。
他一边挥舞着铁鞭,一边高呼:“后队变前队!原路返回!撤回城外!”
官军士兵们纷纷调转马头,低身伏在马背上,拼命地抽着手中的鞭子,朝北门奔去。
待驰近了,方才发现城门已被关上,所幸城门下并未有敌军把守。
“夺门!”彭杞带着打头的两名骑士冲上前去,想要把门闩打开,忽然从城门上落下两口厚重的棺木,将他俩砸下马来。棺木成了檑木,上下交叉,横在城门,将城门口堵得严严实实。
那两名士卒落下马来已是口吐鲜血、不省人事。座下的那两匹马估计是被砸断了脊椎,瘸着后腿、扑腾着前蹄,悲鸣着起不来。
李逵见城墙上杀不到人,早带人冲了下来。彭杞一见不好,赶忙退了回来。
呼延灼抬头一看,那个叫田佐的胖子正指挥着城门上的士卒往下扔石块、灰瓶,身边不少士兵已经被拳头大的石块砸伤,不由怒上心头、血往头涌。
他扭头见毛度正双手抱着马脖子,趴在马背上,脸色吓得煞白,气便不打一出来,咬牙切齿地道:“毛度!我呼延灼和你无冤无仇,为何一次又一次的坑我?!
若不是你言之凿凿地保证那个田佐没有问题,我怎么会轻易地中了贼寇的奸计?!”
毛度连声道:“冤枉啊!我哪里知道这狗日的竟然降了梁山贼寇?!他娘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好端端的官不当了,去当天杀的贼子!”
他嘴里絮絮叨叨地谩骂着,呼延灼却没耐心听他啰嗦。眼前这北门是出不去了!为今之计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向城里冲,看能不能杀出一条血路来!
按照之前的消息和现场的判断,梁山贼寇的人数不算太多,倘若他们将重兵集结在北门附近,那其他门的防守必然要薄弱,往其他门闯,胜算还是挺大。
呼延灼还是一位十分称职的主将,在纷繁复杂的局面下,依然镇定自若,理智地思考和分析,不断调整着突出重围的路线,没有自乱阵脚。
“调头往东门冲!”呼延灼大喝一声,拍马调头,身先士卒地朝西门寻去。
官军学乖了,这一路尽挑深巷小路而走,避开了刚才埋伏重重的正街大道。
猜得不错,梁山军的兵力有限,并未布下密不透风的伏击网,虽然路上也有零星冷箭射来,但比起刚才那暴风骤雨般的猛烈袭击来说,简直好太多了!
就是梁山马军头领栾廷玉、杨志两个也是对青州不熟悉,找不到呼延灼人影踪迹。
呼延灼身穿乌油甲、手舞钢鞭,在队前开路。眼见着离西门只有一箭之地了,他回顾了下四周,发现随从只剩寥寥一百余骑,还都带伤挂彩。
他自己则如同刺猬一般,身上歪歪斜斜地挂满了箭支,但有甲片保护,并未伤及皮肉。身下的马儿也幸好披了皮甲,中了数箭,未受重创。
他见此惨状,不由长叹一声,没想到自己一世英名,今日竟然遭此大败,如今只能杀出青州,往韩滔营中搬取救兵,击退围城贼寇,再报此仇了。
他此时还不知道,韩韬的后营也被晁盖带人一路追杀,十停少了七停。
无奈之下,呼延灼驱动马匹,往大门敞开的西门驰去。忽觉座下踢雪乌骓马身形一滞,前蹄高扬,仰天长嘶。
呼延灼暗暗叫苦,“不好!似乎撞上了绊马索!”他绷紧了身子,做好了被颠下马的准备,打算在最短时间内起身,对付来自左右的暗袭。
他没想到的是,这乌骓马为御赐神物,不仅耐饥耐渴,而且天生神力,一撞之下,竟然将拽着绊马索的十几名喽罗们从墙角处扯了出来。
喽罗们一个个跌得七荤八素的,在街道边上滚成一团,有的抱着头、有的扶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