郓城县,一间高大的酒楼,人来人往。
不过众人大多在意的不是美食,而是谈论这几日郓城县的一见大事。
郓城第一名押司,山东及时雨、呼保义、孝义黑三郎宋江宋公明杀人了!
不过宋江逃走了,有一个卖糟腌的唐牛儿却被顶缸了。
众人都说唐牛儿义救宋江,是宋江的福气。唐牛儿被判刑,直叫人可怜。
王伦、李助四人听着酒楼中客人的谈论,对视一眼,看来同情唐牛儿的大有人在。
王伦此时扮作客商,佯装不知此事,叫住过往的小二问道:“那杀人的宋江可曾捉住?”
只听那小二冷笑道:“依小人看,便是一百年也是捉不着的,毕竟公道自在人心!”
看来宋江在郓城县,信望卓著。李助心中暗道。
王伦故意问道:“久闻郓城县两位都头,美髯公朱仝、插翅虎雷横英雄了得,二人也捉不得么?”
那小二说着,向四下里看看,凑到王伦耳边悄声道:“郓城县中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那阎婆惜有个相好,跟宋押司在一个公案上办事,叫做张文远,小张三。这两个狗男女绞缠在一起,只瞒着宋押司一个。”
“满县人都说,必是宋押司气不过那贼娼妇,这才手起刀落,白的进去,红的出来,正是大快人心!县里的公人都头,都是和宋押司好的,谁肯下气力去捉他?因此小的才敢夸海口,一百年也是捉不到的!”
听了这话,王伦故作惊奇道:“若公人们不肯尽力,知县相公追究起来,那限棒怎能吃得起?”
小二嗤笑一声:“客官你不晓得,我家知县相公平时里最喜欢宋押司不过,这动限棒追责,却又从何说起?”
王伦便笑道:“看来,这件案子也要依足了官场上的惯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小二很是健谈,亦笑道:“可不是么?小的听知县相公身边的书办师爷来吃酒时说,不是还有一个唐牛儿吗?就把那唐牛儿问成个‘故纵凶身在逃’,脊杖二十,刺配五百里外。”
“听说那文书都已经做好,等缓上个几天,就要往济州府知府相公衙门里送了。这样一来,郓城县里这一天的云彩就都散了,宋押司且先躲上些ri子。等朝廷大赦天下,诸罪减等,再上两个钱儿,自然便无事了。”
这小二迎来送往,接待三教九流,也有番见识。
只见王伦沉吟道:“如此一来,只苦了那唐牛儿一个。”
小二无所谓地道:“那又如何?反正也只是一个卖糟姜的,平ri里也只会在宋押司身边帮闲。今ri让他替宋押司顶罪,也是他前世里修来的福气。”
小二说着,好似唐牛儿得了多大便宜似得,叫人看了不爽。
王伦摇头说道:“话却不能这么说!那唐牛儿为了宋押司舍身破命的,在县衙前若不是他从那阎婆手里打夺走了宋押司,现在关在牢里的,只怕就不是唐牛儿,而是宋公明了。”
“这人如此出力,到头来却拿他顶罪,说起来岂不令人寒心?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吧!若有一天,小二哥你也落个如此下场,你心中却又如何?”
“这……”一向伶牙俐齿的小二,也说不出话来了。
一见小二难看,杜迁对着小二挥挥手,打发他离开。杜迁与王伦也是一起开过酒楼的,对这些社会底层人物也是有番感情。
王伦停住话语,不知在想什么。李助见此,岔开话头道:“说来王信兄弟、石秀兄弟也走了一段时日了,不知到了金陵没有!”
果然,听到李助说起王信,王伦开口道:“算算时日,应该到了。若是快的话,应该往回走了。”
说实话,在提议给栾廷玉解毒时,石秀说起一位神医,王伦却是没有多想。不过,这几日闲暇时他也想过,这位神医多半就是安道全了。
只是还没见到真人,王伦也没有对其他人说。
这时,酒菜都已齐备,王伦四人只是放怀吃喝。吃完后结账出了酒楼,王伦对李助三人言语道:“你三人如此这般行事!”
未时,雷横、朱仝都在郓城县衙办公。自从宋江杀人,他们二人也开始谨小慎微。
两位正在神游天外,却见一位公人带着人来到耳房,吆喝了一嗓子:“朱都头,雷都头二位可在吗?有贵客上门啦!”
雷横正心情不好,瓮声瓮气地说:“哪里有这么多的贵客?却来打扰我兄弟二人?”说着,忽地一下站起来。
雷横这一下,不怒自威倒把那公人下了一跳,不过那客人却是不见害怕。
来人正是李助,听了王伦之命来见朱仝、雷横。
李助看时,只见雷横身高七尺五寸,紫棠se面皮,有一部扇圈胡须,眼眸中虽然带着醉意,但开阖间,犹自j。下盘看似醉后虚浮,但落足时,还是步步为营。
李助心里有数,谢了带路人一声,便上前拱手道:“这位莫不是威震山东,号称‘插翅虎’的雷横雷都头吗?”
一听李助恭维自己“威震山东”,雷横抱拳拱手道:“我便是雷横,阁下却是哪个?”
李助正要答话,却听脚步声响,屋中又走出来一条好汉。
此人身长八尺四五,颔下一部虎须髯,长一尺五寸,面如重枣,目若朗星,往院子里威风凛凛地一站,直如关羽再世,武圣重生一般。人前一站,未知本领如何,先见威风出众。
见了此人,李助眼前一亮,也不急着回答雷横的问话,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