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进执意要走,史太公苦留不住,晚间又安排一个筵席,给王进送行。并托出一盘两个缎子、一百两花银作为谢师之礼。王进推辞不过,只得收了。第二日王进收拾了行李,备好了马车,母子二人相辞史太公要往延安府去。
按照说好的,王伦、史进等人也自一路护送。临走之前,史进将史太公送去堂弟那里赡养,由王四专门照顾不提。
王伦等人不知道的是王渊和刘光世二人也在这一日,带领着残兵出了华阴县,一路向西回转泾州。那日少华山战败被俘,两人都视为奇耻大辱,回了华阴县都遮掩了消息。华阴县令见得一场大败,也满面羞愧,对于兵士多加抚恤,王渊和刘光世也得了许多银子。华阴县令不敢照实上报进剿结果,只好对上司隐瞒,谎报一场大胜。
后来有胆大冒险的路过少华山,发现少华山一众强贼早已不知所踪,山寨也化为灰烬。只道是王渊和刘光世的功劳,阴差阳错,也成就了华阴县令的政绩不提。
却说王伦这行人,请王母乘了马车,王进骑马在旁侍奉,王伦等人在后跟着,向北望延安府路途进发。众人一路迤逦而行,一路上或是说些江湖故事,或是较量武艺,时间倒也消磨的飞快。经同州,过耀州,一个多月后,已经进入延安府境内。
这日不觉便到了日落时分,眼见得离城还远,王伦吩咐史进当先探路,寻个住处。
只见史进当先而行,头戴范阳白毡大帽,上撒一撮红缨,帽儿下裹一顶浑青抓角软头巾,项上明黄缕带,身穿一领白丝两上领战袍,腰系一条揸五指梅红攒线带,青白间道行缠绞脚,衬着踏山透土多耳麻鞋,跨一口铜钹磬口雁翎刀,骑跨骏马,好不威风。
不过片刻,史进在前面探得客栈,转了回来。“哥哥!前面有个住处,叫做醉不归。”
“这口气恁地大了些!”王进听了,不由转头对着王伦笑道,“便在这店里歇了罢,明日再赶路不迟。”
王伦点头,答应道:“如此正好。”
说罢,王伦等人在史进引领下,到了醉不归,下马进店。
“店家,快把酒来吃!”史进进了店,只见得一个小二倚着桌儿打瞌睡,不由高声叫喊起来。
店主人听了这声喊赶紧出来,那小二也忙跑过来,殷切的说道:“小店的吃食只有些野味,没有青菜,不过酒是老酒,极为醉人。”
王伦等人都找地坐了,吩咐道。“野味更好,各样都来一些,酒也尽来些。”西北之地苦寒,种植不易,王伦也理解。
见王伦如此豪气,小二却是不走,笑道:“好叫客官知道,俺们这酒最好不过,还从未有人吃过三碗不醉的。吃醉了的都在店里住下,所以叫醉不归。”
王伦心想,你这又不是景阳冈,跟我说什么三碗四碗的。
示意朱武打赏了小二几钱银子,王伦说道:“休要呱噪,快去准备!”
那小二得了赏银,欢心的下去了。不多时,那小二提了一坛酒上来,把野味、馒头等也端来。
除了王母不吃酒外,王伦六人都倒了一碗酒。石宝倒是性急,端起酒碗一饮而尽,然后只见他将酒碗猛然一放,大叫一声道:“这酒好生够劲,端的是痛快!”
王伦、朱武等人也各自端起酒碗,把酒吃尽。
张青是开过酒馆的,对酒水最有研究。喝过这一碗,品尝了一阵,说道:“端的好酒,确实是好!”
王进放下酒碗后,也说道:“我在东京也常吃酒,这样地道的却是很少。”
王伦见此,倒是想起了一个主意来。如今大宋的酒都是筛出来的,跟后世的白酒没法比。自己何不把造酒的事,好好筹谋一番,也可为山寨创些收入。
几人都是好汉,就着野味,不消一会便把一坛酒吃光。
那店主人看得目瞪口呆,见六人毫无醉意,不由叫了一声。“几位真是好汉,吃得烈酒!”
正说话间,便听得店门外有阵喧哗,却是有两个人正朝着醉不归过来。这两人穿着打扮十分怪异,不似汉家儿郎。
两人都是秃发,头顶上一根头发也无,只有周边留有头发,两鬓两绺头发垂于耳前,余发分为两束垂在肩上。一人身上穿着葛衣,腰间别着一把小刀。一人穿着麻衣,耳带铜环,手里一柄朴刀,十分剽悍。
这两人乃是党项人装束,王伦等人看了也不奇怪。虽然宋朝与西夏是敌国,可也有小部落党项人投降宋朝,与宋人互市也是常事。
进得门来,穿麻衣的党项人对另一人说道。“附近只这个小店了,将就一晚吧!”
另一人看着是为首之人,点头应下。几步便走到一张桌子上坐了,打算先填饱肚子。
”这几人恁地雄壮!”看见王伦六人,穿着麻衣的党项人在为首那人耳边说道。
王伦这行六人,个个雄武有力,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尤其是王伦,目若星辰,英气逼人,让人一见,就心生赞叹。再看王伦身旁的王进,也是沉着威严,身躯伟岸,好似磐石一般。
这人看见王伦一行,吃了一惊,脸色十分不自然。
为首的汉子倒是不以为意,看了王伦等人一眼,就把目光收了回来。“不要多事!只管吃酒,明日还有大事要做!”
两人进屋时原本说的是汉话,可刚才说的都是党项语。王伦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抬头看了看两人。
王进与西军将领多有接触,也学些党项语,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