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志才毕集真气于双眼,青光溟溟,好似一枚云梦翠鎏石,释放出摄人的绿光扫视刘辨。
数息后,戏志才的脸色略带一丝叹息,轻咳道:“主公的体质刚刚达到三流,咳...咳...将气七十斗。”
刘辨棱角分明的脸颊,勾起一道极深的弧度,淡然笑道:“早在我的预料之中,有了龙王珠,体质很快便能达到超一流了。”
戏志才目光骤地一缩,身体微僵,凝声道:“主公所说的,可是大地龙脉得机缘,蜕变而成的龙王级龙脉金珠?”
刘辨见文曲甲榜的国士都如此震惊,心情大为舒畅,轻笑道:“没错,就是龙王珠。”
话音陡转,他瞧着戏志才一直低头沉吟,了然一笑道:“志才先生放心,我不会让龙王珠污染体内正统的汉族血脉。”
“舅父正在以刑天之力,磨砺龙王珠的灵性。”
正要说话的戏志才,蓦地一叹:这样一来,主公更不愿放弃龙王珠了。想着自己乃是太子的谋主,脸容一正,肃声道:“忠有一事想要询问主公。”
刘辨收敛笑意,右手一伸,邀请道:“志才先生请到大帐中详谈。”
话音落下,刘辨迈开步伐,龙行虎步的向族长大帐走去,数十名良家子和将种遗孤,来不及抹干净身上的血水,即刻紧握长矛戒备在大帐四周。
刘辨蓦地回头,瞅着地上还未苏醒的甘宁,命令道:“把甘都尉抬到我的大帐中。”
这话刚说完,宛若血色雕像的数十名卫士,神态各一,将种遗孤们露出极大的震惊和感动之情,良家子们震惊之余,更多的是对甘宁的不忿,暗道:小小庶民,何德何能可以得到太子的如此厚待。
戏志才拂髯轻笑,轻咳道:“咳...咳...主公认为争霸天下,最重要的是什么?”
刘辨想都未想,脱口道:“人才。”
戏志才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轻咳道:“没错,咳...咳...但由于几月前的那场朝堂斗争,天下士族已经摸清了人皇的心思,咳...恐怕能够投效主公的人才,将会寥寥无几。”
“毕竟,谁也不敢担着家族被新人皇清洗的危险,咳...咳...博取一个希望极为渺茫的从龙之臣。”
刘辨的笑容登时凝结,冷冷的凝视洛阳方向,不知在想些什么,许久后,忽然抬头问道:“志才先生为什么投效我?”
戏志才听到这话,倏地,放声大笑:“哈哈,咳...忠正是因为不可为之,所以偏要行之。”
“凭一己之力扭改天命,搅乱天下局势,这才是文曲甲榜国士应该做的,不然,与一般的庸才又有什么区别。”
刘辨瞧着骄傲无比的戏志才,心中亦是豪情万丈,朗声道:“以后,辩的命运就托付给先生了。”
戏志才爽朗的笑声,戛然而止,愕然的盯着主公,许久后深吸一口气,轻咳道:“咳...咳...既然主公这么信任我,忠便把所有推测,推心置腹的与主公细谈。”
“好,志才先生请讲。”刘辨不露声色的嘴角微抿,席地而坐,为戏志才倒上了一杯野茶。
戏志才端起粗陋的石杯,轻抿一口,说道:“天下将要大乱,汉室即将灭亡。”
话音刚落,刘辩惊骇的望着戏志才,心中无比悚栗,付道:“此时的朝廷虽然有些**,但统治了数百年的大汉,声望正是最为鼎盛的时候,即使是曹操在临死之时,都不敢称帝,可见大汉在天下臣民心中的地位。”
“此时,世家豪阀们想的是,怎么铲除奸妄匡扶汉室。”
“戏志才竟然推断出,如日中天的大汉将要灭亡,这份高瞻远瞩的战略眼光,也太还骇人了。”
“难道说,他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楞在原地的刘辩,突然颤音道:“红领巾、五道杠、八荣八耻、三个代表重要思想。”
戏志才困惑的瞧了刘辨一眼,问道:“主公,咳...咳...你说的是哪里的方言,怎么只有四个音,与当今的官话相差很多。”
“咳...咳...这个五道杠是何物?”
刘辨神情蓦然一松,轻声道:“无事,志才先生请继续。”
戏志才见主公被这则消息,惊骇的有些胡言乱语,并未在意,反而认为理所当然,再次说道:“咳...咳...主公不必惊讶,这是必然的,原因在于土地二字。”
刘辨听着风马牛不相及的两句话,心头困惑更甚,问道:“戏志才先生,说详细些。”
戏志才双手接过满倒的石杯,慢慢咂吮道:“各族想要生存,咳...咳...就需要粮秣,而粮秣的根源便来自于土地。”
“咳...咳...上古五帝时期土地为共有,所有土地不属于任何人,是天下子民共有的,因此上古时期,谁开垦出土地便属于谁。”
“到了中古夏、商、周时期,实行井田制,土地为国家所拥有,咳...咳...。”
“直到商君变法,废井田开阡陌,咳...咳...承认田地可以私人拥有,卿大夫世家的势力开始迅速崛起。”
刘辨默默在心中补充道:地主阶级。
戏志才努力平复了剧烈咳喘的神态,灌下茶水道:“世家之所以被称为豪阀,正是因为他们拥有大量的土地。”
“为了增强自己的实力,豪阀们便会不择手段的去吞并庶民、寒门的土地,经过数百年的盛世,天下的土地大部分被世家豪阀所掌控。”
“作为统治根本,也是数量最多的庶民,只拥有极少的土地,必然是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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