戟光连闪,波光粼粼,长戟犹如一枚煞白如雪的残月,在敌军中跳来跳去。
迤逦出一道又一道的血虹,带起了一颗又一颗的狰狞星辰,划过幽冷的雨夜,砸落在地面上,溅起无数水花,扬起万千血珠,凄婉绝美而又鬼厉阴森。
刘辩已经杀红了眼,手中长戟宛若地狱之风,呼啸而去,血光飞溅,收割了一片又一片的敌人。
十人,五十人,一百人,五百人,也不知过了多久,斩杀了大量敌人的刘辨,渐渐放缓了出戟的速度。
他粗犷的拂去遮在眼睑的血水、汗水、雨水,胸口如剧烈起伏的风箱,大口且贪婪的呼吸着空气,一股股夹杂着血腥味的奇异气息,顷刻间袭满了他的脑海。
有雨水的清冽,夏夜的空灵,但更多是鲜血的味道,腥臭且刺激。
刘辨胸中稍稍平息的战意,在这浓郁血腥味的鼓动下,再次狂暴,一道道赤红如血的真气,犹如一柄柄飞射出去的血剑,随着极速挥舞的长戟,在敌军中盘旋飞绕。
“咯啦啦——”
战甲撕裂声接连响起,十几名大步踏来的铁甲敌兵,还没刺出手中长矛,便被刘辨连人带甲,一齐劈成了两截。
“再来!”刘辨狂笑着大吼一声,单手持戟,左手在脸庞快速一抹,甩掉了溅满脸颊的血水,再次迸放真气,冲了出去。
忽地,只听‘轰’的一声暴响,右侧爆炸了一团金灿灿的真气光球,刹那间,无数手脚、躯干、头颅向四面八方pēn_shè出去,形成了一顷血雨肉沫,砸入厮杀的人群中。
孙策一击斩杀了数十名敌人后,身躯陡然拔高,直如一只冲天怒舞的金乌,划起一条璀璨的光弧,落在刘辨身边,哈哈大笑道:“大哥,这次我可比老三,先一步杀到你身边。”
刘辨的嘴角勾起极为开心的大笑,没有说话,朝旁边努努嘴。
孙策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左侧有一员身穿幽色铁甲的战将,正在默默的出枪,没有多余的绚光,也没有多余的声势,就连玄铁枪刺出的声音都很小,小到微不可闻。
马超杀人,从不喜欢多使一丝力气,总是以恰到好处的劲力,刺在敌人最要害的位置,虽然没有像孙策那般,一击轰爆数十名敌人,但他杀人的速度也是极快。
那杆幽色长枪,好像有一种无形的魔力,但凡靠近他五丈以内的敌人,全被无底洞似的长枪,悄无声息的吸走生机,带走性命。
尸体成片成片的栽倒在地,场面诡异而又壮丽。
如果是孙策是一个出色的霸者,可以用耀眼的攻击振奋士气。
那么,马超更像一个杀手,无声无息的出现,无声无息的收割敌人,从不愿多放出一丝一缕的真气,甚至多走一步,便能杀到十丈以外的敌人,也不愿多走。
因为在他看来,早晚都能杀过去,何必浪费这些力气,还不如多省一丝力气,斩杀更多的敌人。
不过,这个杀手不太冷。
马超似是感受到了刘辩的目光,孤独的双眼,陡然一滞,撇过头去朝刘辨生涩的笑了笑。
笑容即使很生疏,很难看,却照亮了黑夜,照亮了刘辨与孙策的心田,因为,马超只有在刘辨面前才会笑。
就算是他的父亲,马超脸上永远只有,无尽的孤独与斩杀万人之后,形成的一种怎么也抹不去的杀气。
刘辨也笑了,直如和煦的春风,暖暖的,柔柔的,使得孙策、马超两人脸容紧绷的线条,为之一松。
刘辨环顾四周,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赞叹道:“如果是十万人以上的大战,我们兄弟三人最终能活下来的,一定是老三。”
孙策闻言,重重点头,豪迈的笑道:“不错,老三这杀人的功夫,也太省力气了。”
马超生涩的笑容一闪而过,很快化成了无边的孤独,再次默默斩杀蜂拥而来的敌人。
然而,他的思绪却飘的很远,远到可以越过千山万水,一直飘到万里之外的西北草原。
他想到了密集如雨的草原骑兵,想到了一位老卒的絮絮叨叨,想到了那场只活下来他一人的血战。
不知不觉间,重重围在刘辨三兄弟身边的敌军,又一次死伤殆尽,并且无一例外的是喉咙喷血。
刘辨不知为何,突然说了一句:“老二、老三,你们这次就别走了,帮助我治理天下,到时,我封你们为西北王,南海王。”
话音一落,刘辨忽地怔住了,不止是他愣在了原地,便是孙策、马超二人也不禁呆然木立,犹如被翻天印砸中了脑壳,‘嗡嗡’乱响。
“哈哈!”孙策哈哈大笑一声,手中金乌戟轰然前探,金光炸舞,血花迸放,豪迈的说道:“大哥,这句话我可记在心里了,若是哪一天,我在江东混不下去了。”
“可是会来找你讨要南海王。”
马超还在沉默的刺出长枪,许久之后,蓦地抬起孤独的双眼,真挚的盯着刘辨,伸出了十个手指。
刘辨忐忑不安的心绪,彻底平静下来,心中虽然早已有答案,但看到两人的动作,不由叹息道:“老二,我这句话永远有效。”
目光流转,凝视默默杀人的马超,心头的叹息更重了:“老三,我明白你的意思,不在乎高官厚禄,只想亲手斩杀十万草原蛮夷,祭奠母亲。”
“当年那事舅父都告诉我了,其实...哎...”
话说一半,刘辨瞧着出枪突然加快的马超,不在说话了,深邃的双瞳中,迸放出一抹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