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随着王太监的话,马车又走了一会,就在路边停下。
方皓泽两人也就下来,换了一辆更加华丽的皇家马车,过了皇城的关卡,进了宫中。
这一路,方皓泽也无心看风景,只在心里想着皇帝突然召见自己的原因。
按照他现在的身份,也算是罪臣,圣旨上说着“回京听候”,要按照官场中的规矩,恐怕是要坐很久的冷板凳了。
可是自己才入白玉京,就得王太监的话,显然是对方在出京前,就被皇帝交代过了。
此时受召,恐怕真的有事。
“方公子,内殿快到了,后面的路就要下车步行了。”正思索着,王太监提醒了一声,打断了方皓泽的思路。
“还请公公带路。”方皓泽点了点头就下车。
过了一会,两人才来到一座大殿门前,方皓泽此前来过这里,正是皇帝召见外臣的东极殿。
等过了通报,内里一个太监出来接方皓泽进去,而王太监则打了个招呼,就独自离开了。
时至初夏,东极殿里除了角落里放了几个冰盆外,还是老样子。
皇帝威严地端坐在公案上,面前一堆文档,有一些还散开着。
“罪臣拜见皇上。”方皓泽做了一礼。
“免礼吧,赐坐。”皇帝应了一声,随即大手一挥,无关人等先出去,我有政事要说。
得到了命令,东极殿内的太监婢女们都鱼贯而出,只有皇帝身边那位大太监留下伺候。
“听说过去一个月来,你在定江边的项目已经颇有眉目了?”无人之时,皇帝温声说。他也颇重话术,虽然将方皓泽下旨撤职,才一见面却不说问题,只肯定对方的成绩。
“回皇上,工程现在已经有条不紊地展开,今后要不出意外,就是水磨工夫了。”方皓泽不明就里,只含糊应答。
“这次突然将你撤职,你知道是何原因吗?”皇帝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开口问。
“当然是学生办事不利,以致于河岸溃堤,淹没了农田等。”方皓泽应了一声道。
他自然知道,肯定是朝廷中一些反对者在借机生事,只是皇帝这时候问来,当然只能把问题往自己身上揽。
这也是应该的,要不是江水溃堤,即便是反对者也没有能力将他拉下来。
“你能看透这一点,朕就很欣慰了,也不枉朕对你如此看重。”皇帝突然笑了一下,满意地说。
顿了顿,他又继续说:“不瞒你说,这次将你撤职,并非朕的本意。按照老七在奏折中叙述的情况来看,你这次应对溃堤不但无过反是有功的。”
“但朕是皇帝,要在朝堂上平衡各方,这次你因为溃堤一事,引动了不少反对治水官僚们的弹劾,朕也压不住,只有将你暂时召回来,平稳其余人的情绪。”
皇帝这番话,情绪也有几分真挚,能将前因后果解释一遍,已经属于难得的厚爱了。
方皓泽自然知道,他自己撤职的缘由,听到皇帝的解释,也只好说:“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学生自然晓得,心中并无抱怨之情。”
“难得你年纪小,还能看得开,可是朕虽然长你不少岁,却不能有你这般豁达的情绪。”皇帝突然一反语气,森严地说。
“他们都当朕身在皇宫中,就是聋子和瞎子,耳目闭塞了?”
皇帝站起身:“我已经收到了密报,这一次在朝廷中向朕施压的众位官员背后,有一个神秘人物在其中不断串联。这次将你撤职,虽然是顺水推舟,疏散了朝廷一方官员的情绪,但最重要的原因是想叫你回来,将那神秘人物给找出来。”
天子一怒,自然非同凡响。在方皓泽的神目之中,围绕在皇帝身周的紫气也受到皇帝的影响,不断翻涌着,就似喷泉一般汩汩上冲。
受到这紫气的影响,方皓泽敏感的身体也感觉皮肤刺痛,仿若针扎一般。他赶紧将神格深藏,神力尽皆收回识海,闭了神目后,这才身体一轻,没了疼痛的感觉。
“据说那神秘人物乃是定江水神的女祭祀,很有些超凡的力量,朕会将皇家首席影卫拨给你,里替朕将那祭祀给我寻来,我要问问她,有什么胆量敢于对朝廷官员游说。”
在皇帝的心里,这天下和朝廷百官都是皇家的禁脔,此时定江水神居然敢用神庙的力量干涉世俗官员,就又挑动了皇帝的底线。
再加上此前皇帝就对定江水神怀恨在心,也将大皇子之死算在定江水神的头上,这时候收到的密报,对皇帝来说就是新仇加上旧恨,当然要立刻出手。
又恰逢反对者纷纷弹劾方皓泽之机,皇帝正好借机将方皓泽撤职,召回白玉京,暗中寻找那位水神祭祀。这样一来,敌人自然想不到还有这隐藏的手段。
“你也放心,只要你顺利将那敢于串联朝臣的水神祭祀找出来,朕也不会亏待你,就留在京中做官吧。”皇帝吩咐着道。
“学生多谢皇上厚爱,若学生果然不复圣望办好了差事,也想继续去定江治水营地。”方皓泽笑着说。
他也没想到,原来皇帝将自己撤职回来,也是要找一位熟人。
官员皇帝所说的那位祭祀,方皓泽心里也跟明镜一样:除了那位湘夫人外,没可能是别人。而这位湘夫人,本来也就是自己趁着被弹劾出来要寻找的对象。
方皓泽还真没想到,自己一番谋划竟然与皇帝将你召回白玉京的目标不谋而合,心里也有点窃喜——自己在定江工地上的谋划,虽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