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言吓了一跳,几天来,公输念槐都是一副人畜无害的面目,随和且让人亲切。
想不到为了北人骚动之事,兔子暴起要咬人了。
“公输公子,”张言一把没拉着公输念槐,再看时,公输念槐已经越过孟之经,超前而出。
“这个公输公子不会真是兔子吧,跑起来连孟公子都追不上。喛,最好别是披上兔子皮的狼崽子,当个兔子挺可爱。”张言嘴里叨叨碎,脚下风车般向前移动。
二三百米的距离,说短吧,不跑个呼呼带喘还真到不了,说长吧,也就狠嘬半支烟的功夫就到了。
华英微胖的身躯淹没在眼睑里时,公输念槐踩着华英的影子就到了水泊子的边缘处。
近前了看,水泊子里的水不清,泛着黄。两岸处茂草从生,还有些芦苇把自己的倩影倒映在水里荡漾。
围在水泊子处的人并不多,也就二三十号人。更多的人分布在一条挖出来的河道旁,顺着地势向西蜿蜒。
公输念槐跑上湖岸,这才看清,这些人正在扒开湖岸,把水倒进挖好的河道里。
工作已经停下,人们都围成一圈,隐约间公输念槐看到地上躺着一人。
“出了工伤事故了?不死人的话,就算不上重大事故。”公输念槐一边拽着野草一边往下面出溜,脑子里还在计算着该赔付多少,要是入了保险还能减轻一下负担。
“都闪开了,这是怎么了,李铁?”前面传来华英的声音。
“又打摆子了。华参军您看,要不送到医营去?”
“唉,李铁也是,身子都这样了,还来出工。”
“不出工谁给两个孩子挣粮食吃,站着说话不腰痛。”
“谁说不是呢,不出工就分不到嚼谷,分不到嚼谷,两个孩子就没有吃的,唉,苦命啊。”
公输念槐在嗡嗡的声波里奋勇前行,拔拉开人群挤了进去。
“哟,公输公子怎么来了,不是,唉,又倒下一个。”华英正围着躺在地上的人转圈呢,一抬眼看到公输念槐挤了进来,也没娇情。
公输念槐微一点头,“华参军,这人怎么了?”
躺在地上的李铁,紧闭着双眼,面颊赤红,人未靠近,似乎就能感受到李铁身上传来的灼热气息。
“疟疾!还不是疟疾给闹的。医营里也差不多满了,只见往里送人,不见有人出来。”
公输念槐在非洲没少见得了疟疾的人,幸好有中国开发的青霉素才不至于肆虐成灾。
“华参军,有开水吗?”公输念槐也没辙,摸了摸身上,习惯是好东西,公输念槐暗叹一声,习惯也是坏东西。
想不到八百年后中国人奉献给世界的大礼,八百年后是一个叫李铁的人第一个享用到了,这冥冥之中有啥呢?
“开水?公输公子,这里没有开水,要不过会儿,敦复派人给你送些来?”华英不明白公输念槐要开水干什么。
“念槐,平时见你腿脚没这么灵便啊,今天竟然跑到了小兄前面,出了什么事了?”孟之经与张言一前一后也赶到了,不过挤到人群里的只有孟之经一人,张言在人群外逡巡呢。
“孟兄,这人得了疟疾,现在发作了。”
孟之经看了一眼,摇了摇头,转向华英,“华参军,派人送到医营吧。”
“呕,嗯--,不去医营,我没事的,一会就好,一会就好。”叫李铁的病患听到了孟之经的话,身子动了动,断断续续地说了半天,才算把一句话说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