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庆区怎么走?”她拢了拢宛若瀑布般的头发,向前眺望。
“你要是走路的话隔着西城区,还有很远的。”原来只是问路,楠枫心里不免有些失望。
他不想只是瞬间就结束两人的对话,所以再次补充道:
“你去那干什么?是有亲戚在么?”
红发女子不回这个话题,脱下靴子露出一双玉足,她的袜子已经湿透了。
楠枫看得脸红,女人身体淡淡的香味萦绕在鼻间,他有些心慌意乱。
女人看见了他的神色,倒也没什么反应,很快的把鞋子穿上,抬起头来看着楠枫的眼睛说道:
“你又为什么坐在这?”
他发现女人的眼睛很好看,深沉得恍若琥珀,却又不失光泽。
在被黑白色所描绘的世界里,整个天际都会失去颜色,只有她和她的那双眼睛,永恒不变。
楠枫被盯得有些失神,片刻之后才惊醒:
“楼上医院太闷了,下来透透气。”
大概就是因为这样吧?楼上的空气太过沉寂。
“你在说谎。”女人声音平静,像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好吧,其实就是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楠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叔叔婶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的本心。
记起来某个人和他说,萝莉有腹黑属性的同时还说过女人最喜欢八卦。现在看来那个人还真是万花丛中过的情场老手。
八卦也好,只要说说话就行。
“我本来能救我的妹妹,但是因为我的没用,让她成了植物人……”说出去也没关系的,这本来就是他的错。
“努力一点点,只需要努力一点点,最后的结果就会大不相同。”
他敏感的神经就像压着块大石头,无论怎么样都挣扎不掉那块石头的碾压,每时每刻他只要想到这件事,心底就会泛起疼痛。
“我有那么多更好的选择,却一直都像个白痴一样选最糟糕的那个,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我做的选择,一定是错的,我努力的事情,全都是做不到的……”
眼泪莫名其妙的流下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嘴里说了些什么,断断续续,却又歇斯底里。
这是他的发泄,他脆弱的,痛苦的,难过的,压抑的,所有记忆里的负面情绪全都被翻了出来。
这些话他从来没对别人说过,也不敢对别人说,包括朋友和父母,都是藏在心底背负着,他有别人羡慕的家庭,却有更多别人不知道的痛苦。
女子一直安静地在旁边听,也不评论,也不安慰,从头到尾沉默着没说一句话。
等楠枫说完了她也没反应,直到最后楠枫睡着之后她还是沉默着。
两人默契的没有问名字,也没有留联系方式,也没有说再见,只是单纯的萍水相逢之后又随风而散,最后留下他躺在椅子上睡得深沉。
椅子后面,背靠大树的黑衣男人熄灭了手里的烟:
“真是个有故事的孩子,你说呢?”
“比起你们两头怪物来,他也只是个孩子。”红发女子并不意外。
男人声音沙哑,把烟屁股扔进垃圾桶,拿出扑克牌来翻转着说道:
“被你称为怪物,我很惶恐。”
“真的不帮我?”女子不去纠结那个问题。
“那些对你来说并不是难事,还需要我帮忙么?”男人身体已经绷得很紧了,一张王牌在他手机旋转不停。
红发女人回头深深地看了他狰狞的脸一眼,没有再接话,她站起身来,从椅子底下抽出伞,打着头也不回地走向天际那头的黑暗之处。
“很久不见,真是怀念啊!老女人,可惜,你也快死了。”
他的身体慢慢放松,收回扑克,再次抽了根烟目送红色身影消失在街道,最后叹口气,神色低迷。
……
漆黑的夜空满是硝烟的味道,黑色狙击枪像是一条潜伏在暗中的眼镜蛇。
这是在距离目标三千米的高楼上,按理说就算是世界最顶尖的狙击枪也没有丝毫法在这么远的距离外打中目标。
已知世界最远的距离射程在两千八百米二十米,这项世界记录保持了二十年至今无人能破。
但这次不同,它的目标不是人,而是一头前所未有的巨大怪物。
青年趴在窗口一动不动,如此远距离就算目标极大也需要非常高超的技巧。
但这一切显然都难不倒他。
狙击枪口泛着白烟,他坐起身来,对外面怪物的吼声聪耳不闻。
“加强弹只有十二颗,我已经打完了三颗。”他的耳朵上是无限电通话器。
给自己点上只烟,摸了摸颤抖的手,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刚才有颗子弹还打偏了,我真是退步得越来越快了啊!”他很少抽烟,脑袋里装着事情,点烟之后还差点被呛着。
直升机还在盘旋,白俊青年出神的看着窗口外面漆黑的世界。抽了口烟,等到手不抖之后才收起思绪,再次端起狙击枪。
“暴力娘们儿,这可不是大决战,那些该死的家伙放弃了这里,我们可得当心!”
他叼着烟,神色淡漠,就像在自言自语,可无限耳机把他的话一字一句的传给了那边的女人。
他们虽然只是在针对广场的怪物,可实际上却一直在针锋相对那个高高在上的王权者啊!
……
暗红色怪物的背上有骨刺断裂,皮肤上的横七竖八的刀痕看上去很是狰狞,漆黑的子弹打在它身上,血液滴落,怪物双目通红,飞奔而来的特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