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当然没有喝成。
邓巩一听要喝酒,就立刻借口要读书,逃回了屋。
聂猛则在院子里,打完了一路拳。
一夜无话。
第二天,聂猛起了个大早,来到铁匠铺,把要辞工的事说了。
前院里几个相熟的匠人自然各种挽留,聂猛不为所动,托他们把应退回的工钱转交铁英红,便即离开。
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回到住处,邓巩已经在等他。这时天色微明,两人沿着石板路,往岛中央圣贤天所在的无邪峰行去。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
别看无邪峰就近在跟前,可真要走过去,非得走到日上三竿不可。时间都浪费在路上,哪里还有工夫干活。
“邓大哥,我们要走到无邪峰,然后再爬上去么?”
“当然不用。”邓巩说着,伸手指着前面道:“我们从这里上去。”
聂猛顺着邓巩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前面一个小山坡的坡顶,矗立着一座高耸的楼台,吊角飞檐的轮廓,在疏淡的夜色里格外分明。
两人走到近前,聂猛看见楼上悬着一块牌匾,上书“步仙台”三个字。
进到里面,只见偌大的四方形空间中央,有一座石砌的高台,台上搭建有一座精美的牌楼,牌楼上也挂有一块匾,写着“大梁”两个字,字意洒脱,古意盎然。
牌楼上方的房顶是镂空的,正好让牌楼沐浴在微明的天色里,显得仙气缥缈,恍如天门。
邓巩带着聂猛,缓步踏上石阶,说道:“这步仙台,岛上一共有十二座,分别建有十二个传送法阵,以十二次周天命名,这是其中一座,名为大梁。”
“传送法阵?”
“顾名思义,一步跨出,瞬息便可到达另一处地方。这是古老的修仙术法,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日后见的多了,你自然明白。”
说话间,两人已经踏上石台。
石台的地板上,围绕那座牌楼,绘着一个圆形的法阵。线条轮廓以浓墨勾勒,外环用端正的字体写着某种文字,还有星图,中心的圆形里则以细腻的笔法绘出图案。
聂猛看出图案上画的是四种神兽:龙、凤、麟、龟。
“不要紧张,随我来。”邓巩说着,当先跨入牌楼,身影立刻消失在缥缈的薄雾里。
聂猛看到这神奇的一幕,大为吃惊,也不及细想,跟着走进牌楼。
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一步跨出。
脚下仍是石台,头顶依然是写着大梁的匾额。
但聂猛知道,这已经不是原来的那座牌楼了。
因为他看到,自己现在所处的,是露天里一处占地面积巨大的圆形广场。
广场四周,按照十二个方位,分布着十二座高台,每座高台上都矗着一座牌楼,分别挂着不同的匾额。
匾额上的字,有些离得太远,看不清楚,有些聂猛压根就不认得,只认出“大火”、“实沈”两块匾。
不时有人从各个传送门中走出。广场上人来人往,颇为热闹。
广场的正前方,是一座巨大的石砌门楼,石柱上雕龙画凤,极尽华美。门楼之后,是掩映在参天古林中的重重楼阁。许多天前,聂猛曾经在天上远远地看到一眼,如今在近距离观看,更觉气势宏大,犹如神仙洞府,尤其是重楼之上,挂着一轮巨大的灰白月轮,其上的沟壑纹路清晰可辨,令人震撼。
邓巩站在石台下方,对聂猛的反应早有预料,也不催促,等他回过神来,才冲他招手道:“走吧,我们去万卷楼。”
两人穿过门楼,是一片四方形的广场,四周植有松柏,尽头矗立着一座大殿,殿门上挂有一块匾额,上书“浩然堂”三字。
邓巩远远地冲着浩然堂的方向行了一礼,然后领着聂猛,没有走广场中间的大道,而是沿着广场一侧的游廊,往浩然堂的侧后方走去。
一边走,一边讲解道:
“圣贤天三大中枢,皆沿中线分布,依次是浩然堂、太学宫和万卷楼。浩然堂是议事决断之所,令皆出于此;太学宫则是讲学论文之处,也是韩胄他们修炼的地方;至于万卷楼,则是藏书之所,天下典籍之多者,无出其右。”
沿着游廊一路走下去,过了浩然堂,便是太学宫。
太学宫是一片建筑群,占地最广,能看到的人也是最多。房前屋后,广场上,小园中,走廊里,到处都是白袍的书生和妙龄少女,有吟诗作赋的,有挥毫泼墨的,也有比试术法的,等等等等,不一而足。聂猛看得眼花缭乱。
过了太学宫,就清净多了。只见松柏常青,林木之间,露出一角半角飞檐。
“万卷楼就在前面。”邓巩说着,顿了一顿,又道:“旁边还有文庙、碑林、武备库、杂务处等。执法庭也在这里。”
“韩大哥可是在这里关的禁闭?”
“关禁闭的地方不在蓬莱岛,在二十八离岛的心月岛上。”
言谈间,万卷楼已近在眼前。
出乎聂猛的意料,万卷楼只是一座毫不起眼的三层小楼,青砖灰瓦,墙面斑驳,不要说跟浩然堂或太学宫这样的巍巍殿宇相比,就连旁边那些偏殿,也要比它壮观许多。
可奇怪的是,偏生这栋矮小陈旧的建筑,却孤零零地占据中轴线的重要位置,周围被大大小小的亭台园林拱卫着,并没有其他更惹眼的建筑。
这时候天已放亮,许多学门修士散布在园林里,有的翻阅着古书,有的抄录着典籍,一派安静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