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说去,最后还是这招管用。真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啊……”
萧靖坐在一个凉亭里。面前的石桌上已堆了一沓纸,他仍在奋笔疾书,想必今晚浦化镇的人民群众又有新料可以看了。
这初秋的天气还真是奇怪。早上冷,午后又热得跟夏天差不多。他倒是轻松惬意了,就是可怜邵宁那小子正在大太阳下面挥汗如雨呢。
说曹操曹操到。“老子不干了!”在第n次咬牙切齿地偷瞟萧靖以后,他愤然抬着铁锹摆着“我要拍死你”的姿势冲向了凉亭。
邵公子才踏上台阶,萧靖就抬起了头。他看着来势汹汹的邵宁,云淡风轻地吐出一个字:“红……”
这个字比什么咒术都管用。邵宁的脸色顿时一黑,然后便跟个败军之将似的倒拖着铲子回去继续他挖土填坑的修路大业了。
萧靖自得地笑了笑。果然是个活都没怎么干过的富家子,这就撑不住啦?要不是我要来的“尚方宝剑”,他小子能这么听话么?
别人“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这感觉果然很爽啊。
红玉是京城的一位青楼女子。据说邵公子和狐朋狗友闲逛时与她结识,自此两情相悦。邵公子一直想给他赎身,可是邵员外说什么也不肯,两边就这么僵住了。不知是谁先泄露了消息,很快这就成了街头巷尾一个谈资。
要不是本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说服了你爹,你还想抱得美人归?
又过了一会,眼看着气喘如牛的邵宁腿软得直打晃,萧靖才慢悠悠地收起东西踱到了他身边。
这是一条出镇的小路。因为经常行车又年久失修,路面上到处坑坑洼洼的,致使一下雨就有车陷进去,还老有人崴脚;经过邵宁的修整,这路总算好看了些。
萧靖赞许地递过去一个贴饼子。邵宁也不废话,马上就大嚼特嚼,吃得两腮都鼓了起来,看上去像只松鼠。
“赶紧吃,吃完了去今天最后一个地方。”萧靖用力伸了个懒腰:“于婆婆一大早就要去给人帮佣,家里的活可什么都没干呢。这会她差不多该回家了,你过去正合适。”
“还没完?”邵宁手一抖,饼几乎都被他扔到地上了:“我不就偷吃了她家两只鸡吗,把钱赔了不就完了吗!”
“谁说赔钱就完了?”萧靖睇了他一眼:“你这是仗着有钱随便摆弄人家!我进你家偷点东西再笑着赔给你,你就乐意了?要道歉就要有点诚意,上门做点事很难么?”
说着,他忍不住在邵宁肩上锤了一拳:“再说,干嘛偷鸡?你又不是吃不起!你爹随便掏点钱就能办个全鸡宴,人家于婆婆就指着这几只鸡呢,你就为了好玩给人家偷吃了,合适吗?”
邵宁不吭声了。他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那块饼子上,很快就风卷残云似的吃光了。
萧靖笑眯眯地道:“慢点吃,这饼子跟你有仇啊?”
邵宁没答话,只见他拿起水囊咕咚咕咚喝了几口又把嘴一抹,然后用一种“我虽然很不服但看在红玉的面子上我不想理你”的眼神瞪了萧靖一眼,便背着行囊上路了。
很快,于婆婆就见到了这个年轻人。她很愤恨家里的鸡被偷,但也知道这人有点来头;所以,她让邵宁碰了个软钉子:说话客客气气的,嘴里却以各种“使不得”为由不让他进门。
谁知,吃了闭门羹的邵宁去而复返。他勉强挤出了一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又摆出了“今天不让我进去我就不走了”的架势:“于婆婆,本公子是真心来认错的啊!您老大人不计小人过,就让我进去帮您干活吧!”
站在街角的萧靖看着邵宁软磨硬泡,都打起了哈欠。直到人进了院子,他才拿着从邵公子那里“压榨”而来的一点点本钱,赶回家做糖葫芦去了。
人家的工作快要结束了,他的工作才刚刚开始啊!
一夜好睡。
第二天卯时,萧靖又早早来到了邵府的门前。出人意料的是,邵宁居然没迟到!眼睛红得像兔子又很浮肿的他很明显就没怎么睡觉;一看到萧靖,他就像饿虎扑食似的暴喝一声扑了上来。
“你这厮昨天弄的什么鸟玩意!”他那暴怒的样子让萧靖觉得他是因为仇人见面才分外眼红的:“本公子都快累趴下了,你怎么还写东西骂我!”
早有准备的萧靖一闪身就躲过去了。小样儿,你这身子都快被酒色掏空了,昨天又辛苦了一天,还想打我?
“那就叫骂你啊?”他似笑非笑地道:“我写的那些事,十件里得有九件是所有人都知道的。重新说一遍又怎么了?会掉块肉?二狗子还说你偷窥人家小媳妇洗澡呢,我写了吗?”
邵宁顿时语塞。萧靖上前两步盯着他道:“你爹都没说啥,你也太沉不住气了。你记住了,提这些,是为了让你成为话题的中心;等大家都关注你了,再给你说好话,配合你的行动,写出你浪子回头的决心,让两件事互相印证,懂?”
邵宁冷着脸嘟囔了几句。因为声音太小,萧靖都没听见说的是什么;他刚准备祭出“唐僧式说教”的大招,邵宁就默默背上东西出发了,倒把他晾在了原地。
这一去,就直接忙到了午时。看着趴在路边山石上直喘粗气、一站起来可能就会晕倒的邵宁,萧靖都有点不忍心了。
“这小子到底造了多少孽啊?”他轻声嘀咕道:“还有那个红玉姑娘,我是越来越好奇了,难道真的是什么国色天香?”
萧靖正念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