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琰当晚回去便让人给皇帝递了折子,第二天上朝,皇帝在朝中公布了此事,如梁琰所料,皇帝下旨给了宋绮罗不少赏赐,朝中诸臣闻此消息,自然是一阵唏嘘,不由得忆起几个月前,这小女官被丞相大人当成婢女留在殿外拿着那御寒的氅衣,当时他们就觉得这能亲手捧着尊贵的丞相大人的衣服,定不是个简单人物,前途大好,如今仔细一看,这宋绮罗直接做了那丞相夫人,可不是前途大好吗?只不过,这朝中又多了一个要紧要尊着的人了。
于是,一下朝,平日里与她不熟稔的大臣们纷纷朝她涌了过去,一句又一句地说着恭喜。
另一边,李怀阳却扶着小心脏往殿外走着,他这会才晓得昨日里丞相大人为何突然那么看自己,如今听了这消息,他是连多看一眼宋绮罗的勇气都没有,他总觉得自己眼神只要往那边飘一下,丞相大人的目光就能穿透他的身体,想想还是一个人回去自个疗疗伤吧。
“宋大人,恭喜呀,到时候希望能讨杯喜酒呀。”
“是呀,宋大人,熬到现在也不容易,总算步入正途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呀。”
宋绮罗脸上挂着笑,听了其中一个大人的话,心里却打着转,这话听起来怎么有点别扭,什么叫做嫁给丞相大人就是步入正途了?难道她做一个小郎中就不是正途了么?还有,为何大家不去恭喜丞相大人,怎么都围着自己?
她不知道,某相爷冷俊的脸上叫人看了只觉得上面写着大大的四个字,请勿靠近。
总而言之,他们没事就尽量不贴上去。
这边正热闹着,那边就听到梁琰低声咳了一下,众人仿佛被惊到,忙散开,又对两人客气恭喜了几句这才匆匆离去。
宋绮罗拢了拢官服的袖子,笑道,“丞相大人,下官自从入朝来可从未被人如此关注过,真是托了您的面子。”
方才瞥到李怀阳那受伤的小神情,令他觉得十分畅快,不需要做任何事就解决了宋绮罗开的正艳的桃花,真是想想就舒服,“本相的面子可不是谁都可以仰仗的,因为是你,本相才允许。”
“大人,您的嘴越来越贫了。”
“那你可得习惯了,本相恐怕要贫一辈子了。”
两人不知不觉便走到了承天门外,“丞相大人,下官就回府了。”
这次他没挽留,只是捏了一会她软嫩的小手,便放了人。
明来和武士文比他早一步到达相府,在正厅里喝了一杯茶,他才进来。
他朝他俩抬抬下巴,“来书房吧。”
书房里的软塌已经被人收拾走了。梁琰着人把里边的案桌移了去,又添置了一方小床榻和一套桌椅,与前边的案桌之间摆了一道长长的红木雕花屏风,如此布置倒显得书房里的空间小了不少。
明来向来口无遮拦,见这般场景,道,“相爷,这书房您布置的倒跟自己卧室似的。”
梁琰朝屏风那看了一眼,似乎想到什么,唇角微微动了动,“以后也差不多了。”
下边两人心照不宣地彼此看了看,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好了,谈正事。”梁琰敲了敲桌子,“武士文,本相让你查的事查的如何了?”
“回相爷,宋府上的那个阿宝,之前确实和一个老宫人生活了几年,不过,去年那老宫人因病去世,这阿宝在流浪途中被人贩子掠了去,后来又被宋老爷子买了过去。”
他说完许久,梁琰都没有回他,他看了看明来。
明来想了想,问道,“相爷,您让我们查这个做什么?那阿宝莫不是宋大人什么人?”
一个八岁的小孩子,又是宋府上的,梁琰如此关注,他们现在只能往宋绮罗这方面想。
“有件事本相没告诉你们,这阿宝,很有可能是陛下的皇子。”他顿了顿,又继续道,“唯一的。”
明来觉得不可置信,“什么?相爷,您这是在开玩笑吧,陛下多年无子,大家都知道的。”
“对呀,相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梁琰漫不经心地拿起那本折子,如今想想还多亏这沈尚书让她参自己一本,若是没这事,恐怕他也不会注意到这小女官,想了想,等这事处理完以后得去陛下面前进言几句,让那在家面壁思过的沈尚书出来。
明来见他似乎陷入了沉思,提醒道,“相爷?”
梁琰放下折子,“宫里的李昭仪亲口告诉本相的。”
“是李昭仪告诉您的,难不成是八年前夭折的那位——”
“对,根本就没有夭折一事,而是被她送出了宫。本来这小皇子在宫外不找回来,安安心心过一辈子也可以,只是,这大越的江山如今却需要他,有了太子,江山后继有人,这民心稳了,反是造不起来的。”
明来恍然大悟,“真是巧了,这人竟然直接去了宋府。那接下来得证明他的身份呀?”
“这个不急,本相过两日去宋府想办法将他带来这里,证据在他身上,记住,此事不要声张出去。”
“是,相爷,您放心。”
京城的绣坊不少,但最好的还要数那位于京城最繁华街市的江南绣坊,这家绣坊里的师傅都是每年高价从江南请来的,各种织锦刺绣料子自然也是一等一的,平日里接待的对象也都是各种皇亲国戚,高官贵族,单单是其中任何一个府上的下人来这,掌事的都恭恭敬敬
的不得了。
这不,丞相府上的管事才踏进来,那掌事的就带着笑脸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