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绮罗再次醒过来时人已经回到天牢里,她微微吃惊,想是自己睡过了头,又想到梁琰昨晚说的早上送自己回这里,她的小白嫩脸不禁微微发红。

她微微动了动嘴唇,明显能感觉到唇角虽然还是有点疼,但更多的是抹了药之后的清凉,大概是换了一种药,倒比昨晚那药舒服许多。

这清凉的感觉,又让她想起昨晚她唇角被药刺痛的那一瞬间梁琰立刻碰上来的的薄唇,也是这般的清凉,教她一时忘了唇角的辣痛。

想到这她不禁抬手抚着自己的唇畔。

她皱着眉头,为什么她觉得自己的心很慌,仿佛有一把利箭正朝她射过来,而她却避无可避。

哎,她心烦意乱地坐起身来,双手撑在地上——不对,手底下柔软一片,她低头看过去,光线虽然暗淡,但却仍然能够看得到她手下撑着的是一席锦被,身上盖着一团绒绒的红裘。

牢房中间不知何时搬了一方四脚桌过来,桌上摆了一个茶壶。

宋绮罗起身走过去,这才晓得原来还有一份精致的小点心,她眼神在点心盘子下微顿,那里压着一张纸。

她拿起来,上面四个龙飞凤舞七个字。

“勿忧,心安。”

一字一字读出来,仿佛能感觉到写这字人的语气。

这字她一眼便知道是谁写的,她还记得那搁在自己屋里的灯笼上,自己的名字也是这般的刚劲有力。

宋绮罗坐回那锦被上,又如昨日那般用双手环着自己的膝盖。

只不过今日没有昨日的不安,昨日的骤冷,以及昨日的恐惧。

她知道这种安心是那个之前她想拒之千里的男人带来的。

“陛下,相爷求见,这会正夂蜃拧!绷豕公擦擦额上的冷汗,自从这贵妃娘娘有了身子,从皇宫别处往这御书房跑也不是常事了。

皇帝年纪大了,这宫里终于有个妃子怀了龙种,又正好是他平日里极其宠爱的于贵妃,于是天天下了朝便往这宫里跑,对于贵妃也是有求必应。这会更是亲自端着于贵妃近些日子突然喜欢上的红枣莲子粥,用勺子吹了几口往她嘴里送。

“丞相几时到的?”皇帝问道,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爱妃,你先等等。”

“回陛下,相爷刚到不久,便差奴才过来禀报。”

“刘公公,这丞相到底是臣子,陛下是九五之尊,陛下拖得再久,他也得等着。怎么本宫听了你这话,倒是丞相在催着陛下?”于贵妃抬手抚了抚自己尚未完全凸起的小腹,漫不经心地朝皇帝道,“陛下,您说臣妾说的对是不对?”

皇帝耳根子软,于贵妃又怀了身子,这会倒是她说什么他都觉得有道理。“爱妃说的有道理,这丞相也未免太不合规矩。”

“陛下,这这这,丞相大人说有要事需禀。”

刘公公又擦了擦额头,心道这于贵妃也是个不安分的,这相爷如此匆忙赶来定然是有事,哎,他仍旧低着头,只盼着陛下能应下来同他过去,不然他回去面对那冷面相爷,可又是一顿心慌。

皇帝犹豫不决,这丞相向来进宫求见都是有紧要事,可又怕这会自己不在给美人惹了不畅快。

“陛下,公事紧要着。”刘公公壮着胆子提醒了一句,果然见那于贵妃细眼扫了过来,他忙低头。

皇帝叹口气,到底觉得还是要去一趟,于是将手中的白玉粥碗递给侍候在一旁的宫女。

“爱妃,朕想想还是过去吧,这丞相兴许真的有事。与他说完朕便过来陪你。”皇帝抚慰着脸上不悦的于贵妃。

皇帝走后,那宫女上前,端着那碗粥,小声问道,“娘娘,您还要接着吃吗?”

于贵妃妆色艳丽的脸上满是不耐烦,她挥手将宫女手中的粥扫到地上去。

“吃什么吃!一群没用的东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那宫女是最近新调过来的,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令贵妃娘娘这般说,只是吓得直跪在地上。

御书房里。

“来人,赐坐。”皇帝朝刘公公吩咐道。

“陛下,这赐坐便不用了,臣此番前来是要同您说这次春闱考题泄露之事。”梁琰不想耽误时间,直接进入主题。

皇帝似乎这才想起还有这么一回事,昨天那礼部一个小司务突然求见,说是这礼部郎中宋绮罗将春闱考题泄露给京中她熟络的考生,他便派了元行之去将那考生抓了过来,这人胆小,但是全都招了,紧接着又让元行之带了口谕前去将宋绮罗暂时押进天牢,待与那考生当面对质之后便再行发落,因着于贵妃有了身孕,撒着娇让他陪着,便也忘了问那元行之昨日审问之后的结果如何,梁琰今日来问他,想必是担心这事给京中的考生造成不好的影响,于是皇帝开口说道,

“丞相,此事朕昨日已派元行之去将泄题之人押入了天牢,这考题大可重新定一个,你且不必担心。”

梁琰脸上一片冷峻,即使在这皇帝面前也不曾缓上几分,他从衣袖里取出一张纸,“陛下,这考题事小,只怕这事是有人在后边动手脚。您看了就知道了。”

皇帝见他掏出一张纸,随后忙道,“刘公公,快快呈上来。”

刘公公从梁琰手中接过随后上前递给皇帝。

皇帝拿在手里,粗粗看了一遍,这,不是一份指控梁琰的供书吗?

“爱卿,这是怎么回事?”

“回陛下,昨日臣前去刑部天牢时,元行之正强行让宋郎中在这供书上画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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