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秦大人的遗孤吧?可怜这么小就……唉”
秀才叹了口气,那低着头的少年眼中沁出水光来,苍白的唇抖动着,极力掩饰自己的情感。
“敏钧,我现在还在被通缉中不能久留,秦小少爷只能托付给你了,我不求他能为秦大人报仇,只求他能平安度过一生,给秦家留下血脉!”
说到这儿,男人突然跪了下来,身上有一种视死如归的军人气魄。
“杜绝,你起来吧,我虽说过不再管这些俗事,但秦大人的恩德我还是记得的,我答应你。”
男人咧嘴笑了,秀才却红了眼眶。
“你这一去怕是不得生还了,好歹朋友一场,我送送你吧。”
两人不再言语,少年紧跟在男人的身后,看着男人坚定的脚步,眼中露出与他年龄不相符的痛楚来。
又是一个为了他而去送死的人,究竟还要死多少人呢?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目送男人离开,秀才摸了摸少年的头发,怜惜地道。
“你以后就跟着我吧,虽然没有锦衣玉食,但这里却安宁快乐,没有勾心斗角,你会喜欢上的。”
“先生,你觉得在经历了血腥和黑暗后还能得到安宁快乐么?”
秀才一愣,望着少年黑寂的眼睛,久久才道。
“我不清楚,但不试试又怎么会知道呢?”
“那先生得到了吗?”
这一次秀才没有回答少年,两人一前一后地慢慢走着,夕阳把他们的身影拉的长长的,一直延伸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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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儿,今天先生讲了什么,说给三姐姐听听。”
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端了盆热水给小娃娃擦脸,乌黑的墨汁洗去,露出一张白净的小脸来,端的是唇红齿白、眉清目秀。
“没讲什么,今天来了两个人,年长的好像跟先生认识,年小的那个跟病秧子似的,怪讨厌的。”
“先生认识的?还真稀奇,自从六年前他来到这,还真没见过有人来看过先生。”
“阿娘哪里去了?”
“去田里给阿爹送饭了,今年收成好,大家都挺忙的。”
“四姐姐和五姐姐呢?”
“在你芳姑姑家学绣花呢。”
“学那个做什么?思嫁了?”
“怎么说话呢?才几岁啊你,跟人精似的,过几日不就是你六岁的生辰了么,小四和小五说要给你做个荷包、帕子什么的。”
“那二姐姐送我什么?”
“你呀,我才不送你东西,每年生辰各家送你的礼物还少吗?真是贪心不足。”
“那哪里能一样,之铭最喜欢二姐姐了,二姐姐可不能给人家比下去。”
“知道了知道了,小讨债鬼,洗洗睡觉吧,明天你还要去先生那呢,要是课上犯了困可不好。”
林思祁吐吐舌头,他今天刚被秀才抓着要打一顿,巴不得明天不去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