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宓自言自语地说着他的心情,温妍整个人抖得不成样子,心脏像被一根接着一根的锐刺洞穿过,她觉得心疼得像是要死去。
原来那些她无措、怨恨、痛的死去活来的时候,他竟然是这样的境遇!
莫谦曾说他堂堂穆家少爷不会有她所想的悲惨遭遇,却原来,他面对的,是父亲的背叛,是践踏尊严的屈辱,还有生命之危。
原来,这就是他的苦衷。
她忽然明白,那些她看见的,他碰她的时候眼底所流露的憎恶厌弃,不是对她,而是对他自己。
“这样就哭了?我还有东西没给你看呢。”齐宓嘴角绽得更开,他将她坐着的轮椅转了个方向让她面对投影幕布,“好好看看,你可以比较一下,他在我身下和在你身上的不同之处。”
齐宓按下遥控,幕布上跳出他自己的脸,带着兴奋的笑。
温妍被激起一身鸡皮,她打了个颤,恶心到要反胃。
齐宓的手固定她的头,让她看幕布上他拍摄的穆凡的特写,温妍闭紧眼,幕布两边的音响却传出了粗重的喘/息和痛苦却隐忍的吟声,每一声,重重击在她的耳膜,掼在她颤到无法自抑的心上,将那颗心,擂得四分五裂。
“够了、够了够了……”她拼命甩头,想用手捂住耳朵不要听那些声音,但她的手牢牢地和轮椅缚在一起。
“你看啊!”齐宓开心地大笑,神情兴奋到扭曲。
“关掉!”
“够了!不要再播了!”
“够了……放过他……”
“够了……够了……够了……”
小双的微信号发来的语音,是温妍不停喊着“够了”的哭叫。
穆凡手一抖,手机差点掉。
小双就在他身边,但他的手机在香港机场的时候被拿走了。
穆凡整个人绷得极紧,浑身的气息如同寒霜多年的极地。
立即要回拨电话,微信又震了一下,那边发来一张照片。
长指飞速点开。
加载出来的照片里,齐宓手搭在闭眼崩溃痛哭的温妍肩上笑得极度灿烂。
穆凡眉眼间的寒戾霎时满得像裂开崩坍的冰山。
电话进来,他咬牙,“齐宓!!!”
那端传来森森的笑,“我在。”
“你心爱的小女人在我家里,你快来接她回去。”
他仿佛在通知一个朋友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轻飘飘地说完就挂线。
穆凡完全是冲出去的,上车,飙到最高码速。
离着齐家大门还有段距离的时候,穆凡远远的就看到了齐家门外被齐宓搂着的温妍。
地上由于下雪结了薄薄一层冰,他刹车后车子滑开了点才停下来。
雪下得很大,雪花纷纷扬扬,他才从车里出来,头发上,肩上就已落了白白的一大片。
温妍雾气弥漫的视线,隔着鹅毛大雪看他。
齐宓抬手看了看手表,“来得真快啊。”他手一松,温妍没有支撑点,腿软地跌在雪里。
“你对她做了什么?”一句话,咬牙切齿,寒彻肌骨。
“什么都没做啊。”齐宓无辜地摊手,“是你的人给她喂了太多药她才会没有力气站不住,不能怪我哦。”
“我只是……”他拖长音,嘴角绽得开开,“给她讲了个故事,看了个珍藏的视频。”
穆凡瞳孔一缩,心脏被狠狠攥住。
他的狂躁像极此时呼啸猛刮的冬风,恨不得这一刻就将眼前阴柔可怖的男人置于死地!
“别这样看着我小凡,我可是在帮你们呢。”齐宓边说边后退,“接下来就看你们自己了。”
他一直后退进齐家大门才转身,抬手扫了扫肩上落的雪,细长的眼睛微微眯起。
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呵……”
溢了半句的阴笑被枪声截住,齐宓缓缓低头,他方才揽温妍的右手血水“滴答滴答”落进白雪里。
佣人保镖闻声出来,他挥手让他们退下,垂着右手任由其一路滴血。
这是,小凡给他的子弹啊,得留着。
穆凡收起枪,抬腿迈步到温妍跟前,蹲下。
温妍坐在雪地里无声地凝视他,眼里的水珠一颗一颗滚出眼眶。
他伸出手想替她拭去眼泪,然而手抬起到一半,顿住,涩声艰难地问她:“嫌我脏吗?”
温妍无声地落着泪,怕他不信,她拼命地摇头,“对不起。”
对不起,我以为自己受尽委屈,却不知道你在忍受比我更大的痛苦。
对不起,我以为我要的立场不过简单的一句话,却不知道我的简单于你而言是进退两难。
对不起,为我的无知,你的苦心。
她冰冷的手牵住他的大掌,贴在自己面庞,渐渐有了哭声。
穆凡拇指指腹去拭她眼底,“别哭了。”
三个字像是催泪剂,她的眼泪掉得更凶。
温妍扯着他的手借力,扑进他怀里,抱紧了,哭得无法自抑。
“阿凡……阿凡……”
她不断叫他的名字。
穆凡眼眶蓦地一红,他用力回抱她。
雪越下越大,雪地里拥抱在一起的男女头发上、身上落了厚厚的雪,远看去宛如一体。
*
穆凡抱着温妍回来的时候,柳阿姨已经准备好暖身的姜汤,他却径直将她抱上楼,进了房间里浴室。
在浴缸里放满热水,他给她脱掉鞋子和外套后直接就把她放进了热水里。
温妍冻得脸色发青,被热水一泡,打了个哆嗦,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