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颖被送去家庙之后,大夫人便也很少出来,谢家上下,倒是不如从前那般热闹了。
翌日,韶华便去了袁家。
袁绯茉正等着她,待她从马车上下来,连忙笑吟吟地走了过去。
“华妹妹。”
“茉姐姐。”韶华上前微微施礼。
袁绯茉回礼,顺势牵着她的手,“听说谢颖被送去家庙了。”
“这消息传得还真快。”韶华低声道。
“你是不知,这京城最不缺的便是看热闹的了。”袁绯茉叹了口气,“不过谢颖也真是心狠。”
“茉姐姐,你当真要带我去游湖?”韶华抬眸看了一眼天色,昨夜大雪,今儿个虽然是晴天,却也不知晚些时候会不会下雪。
袁绯茉挑眉,“那是自然。”
韶华见她当真是要游湖,便笑着应道,“好。”
袁绯茉便与韶华坐着同一辆马车,前往城外。
韶华只是安静地坐着,偶尔与袁绯茉闲聊几句。
袁绯茉瞧着她这般性子,当真是能沉得住气。
她笑了笑,歪着头看她。
马车内陈设一应俱全,韶华靠着石青色绣着银杏叶的引枕,因是冬日,故而穿的便亮丽了一些,乃是绯色绣着牡丹的衫子,头上戴着一对青玉簪子,秀丽的容颜,淡扫蛾眉,红唇微抿,恬静安然。
好一个气质清雅的美女子。
袁绯茉自叹不如,也只能默默地斜靠在一侧,闭目养神了。
韶华抬眸看了她一眼,勾唇浅笑,便继续忙了。
因昨夜大雪,城外的路上积雪很厚,马车走得甚是缓慢,原本一个时辰的路程,足足走了两个时辰。
好不容易到了地方,袁绯茉这才漫不经心地从马车内下来,扭头冲着正下马车的韶华露出一抹明媚的笑容。
韶华抬眸看了一眼,这是一座山庄,匾额上写着,“解意”二字,倒是让韶华想起了一句诗来。
“数萼初含雪,孤标画本难。香中别有韵,清极不知寒。横笛和愁听,斜枝倚病看。朔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
她垂眸正巧看见自己穿着玄色的斗篷,扶着巧凤的手下来。
山庄门打开,里头出来两个奴仆,恭敬地上前。
韶华看了一眼,低声道,“这里头能游湖?”
“是啊。”袁绯茉得意地说道,“这山庄的庄主,你也是认得的。”
“哦。”韶华瞧着袁绯茉有意为之,大抵也想到了这庄主是何人。
她与袁绯茉入了山庄,等入了正堂,便有丫头捧着茶点过来。
二人落座,不一会,便见有人过来。
“来得正好。”谢诂的笑声再次地响起。
韶华抬眸看去,便见他身后跟着的一身白衣长袍的沈煜。
“谢二哥,沈三哥。”袁绯茉笑道。
韶华转眸看向袁绯茉,接着又将目光落在了谢诂的身上,“难不成二哥与茉姐姐已经?”
“华妹妹胡说什么呢?”袁绯茉连忙摆手道,“我与谢二哥能有什么?”
谢诂也是一愣,未料到韶华竟然想到了这处,连忙讪讪道,“妹妹又说笑了。”
韶华也不过是打趣一番,便浅笑道,“罢了。”
袁绯茉以为韶华是当真的,连忙说道,“华妹妹……”
“妹妹。”谢诂也有些急了。
韶华便越发地浅笑吟吟,“我不过是玩笑话罢了。”
谢诂这下子才松了口气,转眸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沈煜,而后又看向袁绯茉,垂眸干咳了几声。
韶华看着她,接着说道,“茉姐姐,不是说游湖吗?”
“哦。”袁绯茉才看向沈煜,“沈三哥,你后院的湖当真没有结冰?”
“恩。”沈煜淡淡地应道。
韶华看了沈煜一眼,正要开口,却见谢诂已经站在了袁绯茉的跟前,“你先同我去瞧瞧如何?”
“好。”袁绯茉知晓韶华是玩笑话,这才松了口气,便也与谢诂一同离开了。
韶华蓦地觉得有些尴尬,便立在原地,不知是进是退。
沈煜却在此时缓缓地走了过来,“不想见我?”
韶华低着头,不敢看他,只是低声道,“不是。”
“哦。”沈煜向后退了一步,便坐下了。
韶华避免尴尬,便也落座。
正堂内突然寂静无声,连带着彼此的呼吸声都能清晰的听见。
沈煜的一双眉眼极长,微微勾起的时候,却又带着难掩的独特的冷傲,甚是迷人。
不过被遮挡住的容颜,却又分不清楚他到底是温润如玉之人,还是阴险冰冷之人,只觉得他通身像是被一层云雾笼罩着,无法看透。
韶华只是自顾地低着头,不敢出声。
她也不知怎的,只觉得与他在一处,通身不自在。
沈煜看得出她的不自在,随即将茶盏放下,便慢悠悠地启唇,“你父亲的事情?”
“恩?”韶华这才抬眸,“我父亲如何了?”
“你不知?”沈煜见韶华一脸茫然,敛眸低声道,“我说的是席家。”
“出了何事?”韶华反问道。
“看来你是当真不知道。”沈煜沉默了一会,才说道,“你父亲如今乃是陛下的近臣。”
“此事我是知道的。”韶华微微点头,“难道,陛下想要?”
“士族的势力盘根错节,寒门依旧处于弱势,陛下想要打压士族,必定是要重用庶族的人。”沈煜接着说道,“你父亲如今乃是寒门之首。”
沈煜之所以将席敬还唤成韶华的父亲,那是因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