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关于九间花里绯的印象,怎么说呢,大抵还是模糊吧。
赤司征十郎对于自己未婚妻这个角色,一直没什么太大的感慨,不管对方是谁……好像都与他无关一样。
但是看到对方以最快的速度移情别恋之后,唔……还是会有一种莫名的失落,这种情绪一点都不深,只是丝丝缕缕地融在血液里,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不过还好,并不会影响到他。
可见这些并不是必要的甚至说重要的。
他是这样想着的。
“午好,绯。”
虽然解除了关系,但是还是这么叫着,大概是因为习惯了。
“午好,赤司。”
对方也温柔着眉目,声音软糯地拖长调子,也是一如既往。他们之间看上去没有发生任何不悦的故事,既没有什么婚约之类乱七八糟的纠结往事,只是一对旧友罢了。
赤司征十郎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然而心里还是觉得有些古怪。
原来的九间,是这个样子的吗?
那种隐隐的违和感。
“绯,这位是?”
幸村精市微微垂眸,非常配合地问道。
“赤司征十郎,”她从容道,“是我以前的朋友。”
幸村精市眸子扫过对方,即使他脸色有些苍白,眉目温润,然而眼神中利落而逼人的气质却是不改的。
朋友?也许也的确只算是朋友,大人定下的婚约,本来就不应该怎么当真的。
关于眼神这一点,其实他们还算相似。
大概……是不败之子的自信吧。
不过他今天不是来讨论这一点的,他只是轻轻提了提手中的一个纸袋,微笑道:“有些事情,方便单独说吗?如果不方便,也没有关系。”
九间花里绯转了转眼睛,放下手中的笔,冲着旁边颀长的俊美少年轻轻笑了一声。
“幸村不会介意吧?我很快就回来,在此之前你可以把它画完呢。”
幸村精市微微愣了愣,大概是对方调子总给人一种暧昧撒着娇的错觉,恍惚听来似乎就真的有种她便是自己女友的错觉。
他接过女孩手中的笔,笔杆上犹有余温,有些事情仿佛天生就会,又或者是和她说话时总有一种一气呵成的感觉。
于是他坐下来,手指和对方轻轻交错。
“嗯好,早点回来,我怕画不好它。”
能够惊艳时光的少年侧坐在画板前,一举一动皆可入画。
不过他的心思其实并不在画上,那两人的关系显然这么一出后难以不让人揣测,等到两人的声音淡去之后他才轻轻地叹了口气,调整好画笔打算调整一二。
九间花里绯画的似乎是夕阳下的山景,色泽如同她这个人似的,总有一种暧昧胶着状的粘稠。
明明看上去是个很乖巧的优等生,记忆里也的确如此呢。
他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果然很多东西是不能随便下定论的。
他将画笔调整好决定细化远山上的树丛,然而笔触刚下纸就觉得有些不对。
不是画布的感觉……他犹疑着将手指放在画布上摸索了一下,然后轻易地将上面那层薄薄的画纸掀了下来。
向来从容淡定的少年瞳孔微微一缩。
那是一副半身像,三分之二侧脸,里面那个紫色鸢尾花发色的少年微微垂着眉目,眼神坚定,嘴角也抿成一条笔直的线。
十分俊美,却又显得有一两分脆弱。
上层画纸上透下来的暧昧黄昏色正好印下来。
画的……便是黄昏下的幸村精市了。
……
“昨天整理桌子的时候,发现了这些东西,是从前的你留下的,想着还是物归原主比较好,恰好今天学院校园祭,正好有空。”
赤发少年递过纸袋,九间花里绯接过,那纸袋不算沉,一接过有些响声。
她下意识地打开纸袋,其实这些并不是她的东西,不过不管了,现在大概就是算她的了吧。
都是些十分陈旧的玩物了,说真的也不知道是从哪个角落里扫出来的,和面前精致的精英少年格格不入,难得他有这份心思。虽然不是她的东西,不过拿着它们似乎能感受到不一样的时间沧桑感。
她又觉得好笑,她度过的岁月分明悠长得多,这些玩物的年岁也不过是从前的她弹指一挥间罢了。
可能是……入世的感觉和从前果然不大一样。
“也没什么别的好说了,”赤司征十郎想了想觉得无话可说,最后也只能平淡温和道,“以后也请要幸福啊。”
对面的少女看着纸袋有些出神,下意识他也有些感慨,无非就是物是人非的伤怀,不是什么大事情,时间也不太早了,他低头看了看表,转身便打算告辞。
“真讨厌啊,赤司。”
他转身的动作愣了愣。
九间花里绯的声音一直都是那种软糯的,像没什么主心骨的声音,但是这一次……像花凋零,狂风作罢后的冷冽。
也没有很冷吧,人的声音还是变不到哪里去的,可能是她从前太软,才有这种错觉。
他有些疑惑地回头看了她一眼,只见黑发女孩直直地看着他,向来温柔的眉眼忽然没了几分人气。
人气……是啊,就是这种东西。
她嘴角微微抬了一点起来,虽然还是同样的角度,但是似乎和平时有些不一样。
“真的很讨厌吧,温柔是一件很美好的事,但是这么温柔,就太残忍了。”
她歪了歪头,黑色的发垂在脸颊前,有些不找边际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