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与浪涛当中,云衿与慕疏凉却没有继续出手。
慕疏凉在这狂乱的风中看了云衿一眼。
云衿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分明是第一次与慕疏凉相见,分明是第一次说话,但对于云衿来说,眼前的却是一个再熟悉不过的人,她知道关于他的许多事情,自然也能够立即读懂他的意思。
两人的灵力注入剑鞘,正在源源不断的流逝着,那剑鞘就像是一片无际的深渊,他们豁尽全力逼出锋阙剑已是极限,断然没有再继续与人交手的力气。
云衿顾不得太多,再次揽住慕疏凉腰际,便在这一片风雨动摇中纵身冲进了不远处的树林。
锋阙剑卷起巨浪,林中树木随之也簌簌摇晃,方才晴空万里的海上,此时早已经聚起一阵沉云,雨滴与海浪相互交织,四周瞬时被雨声覆盖。
树林深处,云衿将慕疏凉安顿在林中一株足以遮雨的巨树之下,随之回身望去。
云衿的视线被层层叠叠的巨树所遮挡,然而透过那纷繁的树叶与厚重的枝干,依旧能够看见属于锋阙剑的那一抹光亮自天际一闪而过,最终失去踪影。
那般声势,那样的一记攻击,云衿知道方才那一群白衣人纵然未死,也决计是身受重伤。
就在她沉思之间,风声再度扬起落叶,随之一道剑影划过,正是蕴华剑自远处飞射而来,稳稳回到了剑鞘之中。
风雨一瞬倏静,只剩下天际的云层还未完全褪去,四周的树叶上还沾着湿漉漉的雨水或海水,仿佛晨光初起,霜露未散。
云衿神色复杂的回过头,往慕疏凉看了过去。
慕疏凉已经习惯了云衿的视线,甚至已经从两个人方才那般接触的尴尬中走了出来,他依旧是沉静稳重的空蝉派大弟子,临危不乱,只倚坐在树旁,轻声提点道:“方才那些人被我们所伤,他们幕后之人定不会善罢甘休,我们现在在他们的地方,若不想办法赶紧离去,恐怕也躲不了多久。”
慕疏凉的分析十分准确,云衿也并非不知道,然而此地若真是在十洲某处海岛之上,那么四面环海,他们应当要如何离去?
云衿不知道,但她知道在这里想是永远也想不出结果的,于是她朝着慕疏凉又走了过去。
慕疏凉眉头微掀,扬起脸看她。
云衿动作忽的就顿住了。
她沉默片刻,轻声道:“师兄。”
慕疏凉轻叹一声,应道:“师妹。”
云衿与之对视片刻,想了想,试探着道:“师兄。”
“师妹。”慕疏凉似乎觉得这般对话听起来实在是有些没有意义,他摇了摇头,无奈道:“有话直说便是。”
云衿眸光微微亮了起来,她说道:“我抱你去找离开的方法。”
慕疏凉定定的看着云衿,面上带着如沐春风的笑意,似是没有听懂她的意思。
云衿默了片刻,改口道:“……扶你。”
慕疏凉轻笑道:“多谢师妹。”
然而事情并没有他们所想的那般容易,因为初醒过来的慕疏凉别说自己走路,就连握住云衿手臂的力气都没有,两人折腾了半晌,最后还是云衿一把将慕疏凉给背了起来。
慕疏凉靠在云衿肩头,歉然道:“是我拖累师妹了。”
云衿摇了摇头,没说话。她丝毫不觉得这是拖累,事实上慕疏凉不知道的是,这是长久时间以来,她最开心的一天。
慕疏凉被她背在背上,自然看不见她微微扬起的唇角。
只是云衿很快想起另一件事,便又担忧了起来:“师兄,昨日方妄为护我离开,独自与那群人交手,我担心他是否能够脱身。”
“方妄么?”慕疏凉应了一声,很快道,“师妹放心,他不会有事。”
云衿不明白慕疏凉究竟为何这般相信方妄无事,但既然慕疏凉开口,她便没有再去问。她有许多理由去相信慕疏凉的话,因为他是慕疏凉。
两人前行一路,那些白衣人一直未曾追来,或许是因为被伤得不轻,或许是因为未曾发现他们的踪迹,但云衿二人都知道现在不是松懈的时候,他们只要在这岛上一天,便不会真正的安全下来。
这一路上云衿背着人前行,两人所走的路,却都是慕疏凉来指的,他们走了约有两个时辰,背上的慕疏凉忽而轻轻唤云衿道:“前面有一片空地,我们在此休息片刻吧。”
云衿微微一怔,正欲说不必,却听得慕疏凉道:“我有些累了。”
慕疏凉被云衿背了一路,自然不可能真的累了,云衿听得此言,心中微动,终是没有开口,只依言停了下来,随即用前所未有的温柔与小心翼翼将慕疏凉给放了下来,让他能够舒服的靠在一处树旁。
接着她重又站起身来,道:“我去找些吃的。”
“师妹,不必。”慕疏凉阻止了云衿,就在云衿正欲开口之际,淡淡开口道:“蕴华剑。”
蕴华剑听见了慕疏凉这一声唤,竟倏然间自鞘中脱出,化作一道雪光蹿进了林间。
慕疏凉声音柔和的道:“这些事交给蕴华剑就好了。”
云衿:“……”
蕴华剑跟了她这么多年,她竟从来不知道这剑还有这种用处。
两个人于是真的在林中休息起来,蕴华剑不知是否是做惯了这种事情,不多时就穿了好几个野果子飞了回来。这还不够,在慕疏凉的目光之下,云衿随即会意,一个个将果子从蕴华剑身上拔了下来。
云衿在山野里面住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