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闫子青家。

客厅里,冰冷漆黑地板光可鉴人,头顶一朵瓷白莲花吊灯,惨白的光一径笼下,照在正中盖着白布的人身上,空气中飘散着消毒水。

一众人围坐在沙发边,有老有少,十数余人,皆着一身肃穆黑装,年纪大些得约莫五十多,年纪小的只十几岁,眼珠子乱逛。

无人说话,空气静得可怕。

唯有妇女呜呜哀哭,一声接着一声。

“子青,我的儿,你怎么死得这么惨……”妇人一身黑,窄小衣裳勾出身材,漆黑头发凌乱,像早晨初醒,没来得及化妆,憔悴不堪,看起来老极了。

……

众人静坐,面容严肃,不声不响地听。

闫天阑坐在首位,锐利目光扫视过在场每一个人,中年人精明目光如薄寒镜面,让所有人心底藏着的心思都无所遁形,众人纷纷垂下头。

闫天阑叹了声。

今天来得人很多。

可……真有几个是为他儿子来,他清楚得很。

他皮笑肉不笑:“我竟然不知道,大哥和三弟关系竟这样好了,我有朝一日,都不曾会想到竟然会见到你们一起来我这里。当年,大哥可是当着我的面,说此生都不会再见三弟一面的……”

一个老者尴尬笑笑:“……二弟,谁没有年轻过呢。年轻时候说的话,都做不得准的,做不得准的。三弟,你说是吧?”

望向身边中年人。

中年人不自然侧脸,生硬嗯了一声。

“所以,大哥、三弟,我记得,我们兄弟都隔了二十多年没见面了。今日你们两位亲自登门,我真是倍感荣幸,只是不知道,二位又是为了什么来的呢?”

闫天阑大哥搓手,道:“……二弟,我这不是看着子青突然出了这种事。你们家又只有子青这一个独苗,想着你肯定很伤心,就过来看看你……是吧,三弟。”

捅捅旁边中年人。

中年人反应过来,挺身,附和道:“啊?是啊是啊,我们是过来看看二哥你的……嗯嗯,就是来看看……”

闫天阑悠悠道:“哦?”

他拿起茶杯,倒出一杯茶,茶水是刚烧的,还冒着滚滚热气。热水倒入杯中,干绿茶叶在清亮水中翻滚,浅淡绿意晕染开。

“子青……昨晚才出的事,大哥和三弟今天早上就知道了。这消息,可真是灵通啊。我都忍不住怀疑,这件事里,有没有两位的手笔了……”

他挑起眼睛,笑容幽黑。

“……吓,二弟,可别瞎想……子青可是我亲侄子……”

“……二二二哥,你别冤枉我啊,我我我我不敢的……”

兄弟二人吓得面如土色,连连摆手。

闫天阑慢慢将茶壶放好,磕出一声轻响,道:“那,大哥,三弟,你们是怎么知道的呢?”

“这?”

两人对视一眼。

“是是是是,是有人告诉我们的,上面闫家的人。”闫天阑大哥往上指指,小心翼翼道,“突然告诉我们,我们都一下子懵了……二弟,子青的死和我们真的没关系啊……”

“哦?”

闫天阑瞟一眼沙发上:“那,我请问大哥,您把这些小辈带过来做什么?还有三弟的孩子,我看看,带的还真齐,一个不落……都到我这里,是想做什么,嗯?”

闫天阑大哥挪挪屁股,假笑道:“哈哈,这不是都来带他们看看子青的嘛。再说了,二弟只有这一个子青一个独苗,现在还这样了,你这么大的家业……总不能落到外姓人手里了……”

闫天阑三弟帮腔:“是啊是啊,不能落到外星人手里。”

瞥了眼伏在尸体边哭的妇人一眼。

闫天阑笑如弥勒佛:“所以,大哥和三弟是想让我……从你们这些孩子过继一个?”

“对啊对啊,还是二弟你想得周到……”闫天阑大哥往前挪了挪,凑到闫天阑身前,道,“毕竟都是一家人,都姓闫,可是割不断的血缘啊……”

闫天阑三弟连声附和。

闫天阑继续微笑。

“你们两个杀千刀的,我儿子都尸骨都没寒,你们就想着来抢他的位置了。你们还要不要脸……什么亲戚,都是一群狼,滚滚滚,都给我滚……”

尸体边伏着的妇人忽然发飙,飞快冲过来,对着几人又撕又咬,又踢又踹,还抓住闫天阑大哥头发,使劲把他往门外丢。

“给我滚,都给我滚,我们家不欢迎你们!”

闫天阑大哥吃痛,痛呼起来。

“痛痛痛痛……你松手,松手啊。”

他大声喊道:“二弟,你还管不管你老婆了,我可是你大哥,你怎么敢让人这么打你大哥?你信不信,我不让儿子过继到你那里,你的钱可就全归这个泼妇了。”

那妇人拽得更紧:“我家的钱都是子青的,就算死了也是子青的,轮不到你们说话!滚,都给我滚,这是我的家,过得越远远好……”

其余人都缩起来。

闫天阑大哥痛呼道:“二弟!”

闫天阑缓缓站起身,拍拍裤子上褶皱,走到自家大哥面前,将一杯滚烫茶水缓缓浇到自家大哥头上,脸上,烫得他立刻大叫起来,捂着脸,满地乱滚。

闫天阑俯视他,温柔笑道:“大哥,是不是这么多年过了,你也忘了我当年手段了,还是说,你忘了当年那些算计我的人都什么下场了?”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道:“死在我手上的人不少,也不嫌再多一个。大哥,你好好想想。”

状态提示:061 闫家--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