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襄悚然意识到,这是一个阵中阵。外面遍布整个大山的是一个大阵,远远吸收着方圆几百里的灵力生命力,将之聚集在阵眼,这个山顶上的大殿里的血池里。血池上方则是一个小阵。小阵构建于大阵之上,以大阵为根基,将之大阵所吸收的养分生命力,提炼过滤,成为最完美浓缩的补品,由闫老祖吸收。阵法显然在极快运转中。但,闫老祖不是死了吗?沈襄极快闪过这个念头,立刻觉得不对劲,和对面正在打斗的穆冉轩使了个眼色,极快瞥了一眼悬在最上方的小阵。那个血红色的鼎悬在高空,在昏暗朦胧的光线中如同一个清澈纯粹,闪烁着诱人纯粹光芒的红宝石,向世人肆无忌惮的展示自己的吸引力。沈襄盯着它,都忍不住被摄取片刻心神。这个阵,果真厉害。她又回头看了一眼穆冉轩,这回眼里的意思非常明显,她要毁了这个鼎,包括里面架设的阵法。只要毁了这一切,她这一趟的来意就算完成了一半。穆冉轩不着痕迹点头,目光也落在血池上方的鼎上。鼎幽幽悬在上方,极美。让人挪不开眼。两人对视一眼,便要提身而上,朝着那鼎扑过去。他俩速度极快,如两只迅疾的鹰,朝着那方向,万夫莫当般撞了过去。当然穆冉轩没有忘记掩饰身份。沈襄装作发现了阵法秘密,要去毁了那阵法的模样。穆冉轩动作极快也跟了上去。速度隐隐比穆冉轩还快上几分,好像是想要挡住沈襄一样。“右护法,不能让那女人毁了圣阵。”“右护法,你一定要拦住那女人。”“右护法,您要小心,那女人诡计多端得很,实力也强劲。”后面有闫家子弟跟上来,但不敢闯进这个大殿,十分忌惮和胆怯模样,仿佛应该是被警告过的,只敢站在门口看着沈襄与穆冉轩两人的争斗。两人打斗,招招凶险不留情面。刀光剑影,铿锵有力,刀戈清亮而锋利的声音在大殿中回响,带起呼呼风声,让人忍不住脊背爬起几分沁骨寒意,生冷生冷的,回头一瞬间,隐约可见一闪而过的雪色刀芒。他们极快地接近那鼎。眼看着,沈襄距离那鼎只有短短两个剑身距离。她纵身一跃,朝着那鼎炮弹般冲了过去,雪色剑锋对准了那鼎,用尽全身力气。嗡——剑锋撞上那鼎。那鼎发出让人牙酸头麻的声响,沈襄被一股无形的巨大光波撞开,弹出三米远,好容易用剑点上墙壁,才堪堪稳住身形。沈襄撑着墙壁,不让自己掉进血池里,恨恨看着那鼎。那鼎好生厉害。沈襄只觉得那一下像是被一个装满了生铁的大货车直直撞了一下,五脏六腑都被震动,被生扯着移了位,晃动着吊着生疼她喉头一滚,口中出现几分热意。她内出血了。沈襄毫不在乎地将溢出嘴角的鲜红血丝擦干净,直直盯着那鼎,眼睛是难以浇灭的强烈的战意,似乎要把那鼎灼穿。很好。沈襄从未想过能够一次把这阵法给毁了。闫老祖几百年心血,都依靠这阵一举成功,定然费了极大功夫,不知倾注多少心思。若是被她一剑给破了,沈襄倒要怀疑这阵是不是真的了。沈襄受了伤,那阵法也不是毫发无损。她可以明显感受到,那阵法受到巨大冲击,被聚集在其中的血液生命力都消散了不少,方才隐隐萦绕在那鼎上的致命诱惑力似乎减轻了不少。沈襄稍稍后退一步。她被那鼎弹出好远,而且是朝着血池内部阴暗处,视觉的死角。不少人只看见她被弹开,并未看见她稳住身形后隐在暗处的身形,还以为她被鼎震死了,纷纷议论起来。“方才那妖女呢,该不会是被鼎给震死了吧?”“我刚刚看着她被鼎撞飞了三米远,落到那边去了。血池的深处,这么半天还没看见人出来,应该是掉在血池里面被融化了吧。”“要是她没死呢?”“没死你敢进去看吗?老祖可是命令禁止我们进去的。而且这血池……里面的东西,可是会吃人的,你没看见吗,上次一个活人进去,三两下之内就没了气息……”“肯定是死了,这可是我们高祖设下的阵法。那妖女什么道行,怎么可能躲得过去阵法的反噬。”“是啊是啊,一定是的。”……穆冉轩在大殿中,血池上。方才那一下,他慢了沈襄一步,受得冲击没有沈襄那么重,但也被弹开一米多远,借着那力道,他翻了几下身,落在了殿外。他能感知到沈襄在哪儿,但沈襄在暗处给他比了个手势,让他不要张扬。他便没有说话,若是收了剑,站在外面,转身准备离开。他一向少言冷淡,这一下也不引人怀疑,这下更让人认定了沈襄已经死在血池里了。就在这时,一行人远远过来了。沈襄悄无声息,在墙上攀爬移动,想要找到一个更便于出击后顺势弹开的地方,以免又受到冲击,但一转眼,便看见门口似乎有人来了。这一看,她愣住了。因为她发现不对劲了。穆冉轩的不对劲。那是一个护送要被献祭的人的队伍,看守的都是闫家的子弟,中间被压着十几个人,各个神色萎靡,衣衫褴褛。沈襄注意到,穆冉轩的目光一直落在为首的老人身上。那老人细看下,眉眼与真实的穆冉轩的长相有几分神似。虽然身为犯人,但仍神情高傲,背脊挺直,神情肃然,不受人所制的模样。沈襄忽然想到一个不太可能的可能。这不该会是穆冉轩的爷爷吧。那么说,穆家都已经……沈襄心猛地一跳。她记得,穆冉轩说过,他从小父母双亡,是和爷爷一起长大的。虽然爷爷对他十分严厉,但有多年养育与教养之恩,是穆冉轩最重要的亲人。穆家不是四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