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秀菊的动作,引得所有陈家人都侧目起来,什么时候她也会对二娇这么好了?
陈爱娇从小到大都老实不爱说话,什么活都是她做,虽然是第一个孩子,赵秀菊也是说打就打,该骂就骂。至于老二陈二娇,满怀期待却不是个带把的,自然在赵秀菊眼前更不得眼,早年为了生儿子,赵秀菊压根没管过两个女儿,原本还想把陈二娇给送人,要不是太婆喜欢这个小婴儿,十有八九留不住。
从小陈二娇就是吃百家奶长大,也是由陈爱娇帮着太婆一手带大的,赵秀菊压根就没管过,倒是从女儿嘴里抢过不少吃的。
后来,赵秀菊终于生出了儿子,太婆又过世了,赵秀菊立马就不让准备上初中的陈二娇再上学,上有能干的大女儿,下有疼爱的小儿子,陈二娇年岁大了送不出去,身份偏偏又不上不下,更是不受重视。
以前赵秀菊对陈二娇可是非打即骂,最狠的时候把陈二娇吊在房檐上毒打,笤帚都抽断过一根,有一回脾气上来还把她丢在屋外的稻草堆里睡过几夜,不给饭吃专干重活更是家常便饭,好在小时候太婆护着吃喝跟得上,不然肯定又是下一个陈爱娇。
这样慈爱的母亲形象,别说陈家其他人,就是陈志坚也百思不得其解。
杨满春早早嗅到了硝烟的味道,从小花手里接过韭菜,看院子里陈金鑫不在,估摸着在外面野还没回来,只有陈花朵在旁边玩水,便嘱咐她等会看好妹妹,又叮嘱春花和金花不要往前凑,自己搬了条麻古凳坐在檐下边摘韭菜边看向赵秀菊那边。
赵秀菊并没有成功把叶知知拉进屋。
“站住,过来说话!”陈爷爷放下手里修到一半的锄头,站起来走到院子中间。
赵秀菊手上的动作一顿,却猛然发力,想赶在最后把她拉进去,叶知知手一扭,胳膊抽出来时被赵秀菊的指甲划出长长的一条白线,很快血液聚拢,变得通红微肿,先前被赵秀菊抓的地方已经泛红。
院子里的人都放下了手里的活,屏声静气地看向赵秀菊、叶知知和陈爷爷三人。
“一屋的懒婆娘,摘菜的摘得鬼影子都不见了,杨满春死到哪里去了,还不给老娘滚进来炒菜!懒得死……”院子里很静,厨房里陈奶奶的大嗓门就显得极外突兀。
“这是干什么?”见没有人进来,陈奶奶给锅里添了一瓢水走了出来,才发现院子里气氛不同寻常。
叶知知深深地看了赵秀菊一眼,抬步往陈爷爷那走。
在陈家,陈爷爷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威,说一不二,而且为了笼络她为陈家出力,开出的条件叶知知勉强可以接受,而赵秀菊,自认为生恩比天大,女儿的一切都是她的,恨不得把一切拢在自己手里。
按她的想法,原主从她的肚子里爬出来,这辈子就必须为她为她的儿子奉献终生,甚至一直以来因为她时刻顾念着娘家,一度认为女儿们就应该以自己为榜样。
“陈二娇!”赵秀菊的喊声有些凄厉,叶知知心底一震,似乎有个声音在阻止着她,十分难受和酸涩。
“爹,你看这是闹什么,秀菊不就是想拉二娇进屋说说体已话嘛,有话吃饭时再说又不是不行。”陈志坚也被媳妇这一声喊吓到了,眼皮子下意识地跳了跳,再看赵秀菊脸如金纸的样子,赶紧上前一步去劝陈爷爷。
陈爷爷不傻,皱着眉头看向沉默的叶知知,再看看摇摇欲坠的大儿媳,心底知道这个大儿媳想隐瞒的只怕不是小事。
“说!”
眼眸微垂,感受到心底的挣扎,这大概是原主残留的情绪,或许她也知道今天她的话说出来,她和赵秀菊之间的微薄母女情份都会荡然无存。
院子里所有的人都在等叶知知说话,她却像魔怔了似了,不仅没有说话,连动也没有动一下。
赵秀菊心里闪过窃喜,这个孩子到底还是怕自己不要她的吧,小时候不管打她打得再狠,她都会跑上来抱着自己大腿喊妈妈。
想到从前,赵秀菊脸上渐渐泛起笑容来。
“赔钱货!贱皮子!让你欺负我妈,让你欺负我妈,我打死你!”多外头疯玩回来的陈建业不知道在院子旁边站了多久,突然抽出他用来钓鱼的竹竿就扑了上来。
细长竹竿上除了鱼线,还有针磨的鱼钩,他就那么甩过来,差点甩在一边的陈金鑫身上,吓得杨满春丢了韭菜,上前抱过儿子,细心查看起来。
陈爷爷冷眼扫过去,陈志坚不好站着不动,忙上前抢了儿子手里的钓杆,钩子抽过去,划到他的手臂上,一道长长的血线。
陈志坚痛得倒抽一口冷气,揪住陈建业却舍不得下手教训他,举起的手久久落不下去,最后只低低地吼了他一句,“别闹!”
陈建业不怕家里的女人,他爹他也不怕,但多少还是有点怕他爷的,陈志坚做势要打他,他干脆直接用头去顶陈志坚的肚子,气得本来是装样的陈志坚一马掌拍了下去,赵秀菊心疼不已,把陈建业拉过去,护在怀里。
“他才多大,你打他干什么,他这也是心疼我这个当妈的,我容易吗,一把屎一把尿地把她拉扯大,她就是这么回报我的,我……”
瞅着机会赵秀菊就想闹一闹糊弄过去,她刚张嘴哭诉了两句,陈爷爷的利眼就扫了过去,赵秀菊只能闭上嘴。
叶知知嘴角的讽刺掩都掩不住,人家母慈子孝,你又算个什么东西?陈二娇,你自己也知道的吧,赵秀菊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