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三人谈论时政不避着自己,小鹤表示很奇怪。
据她所知,时下对女子似乎并没有如此宽容,什么时候一个小姑娘也能听这些了,小鹤不敢多发一言,生怕被赶出去,那可就听不到这第一手的消息了。
要知道,齐默云不仅是刑部侍郎,而且还是逍遥侯府的二公子,宫里齐妃的亲侄子,更重要的是皇帝老爷还很偏爱他。
小鹤暗暗下决心,一定要认真听,而且要讨好齐默云这个救命恩人。想想,如果有他帮忙,那两个稳婆的事不就事倍功半了。
齐默云看小鹤的神情越来越认真,心里不觉好笑,怕是很多读书人听老师讲课都没有这么专心致志过。
老定国公其实也有注意小鹤,小鹤担心他不让她听这些事,事实正好相反,老定国公是故意让她听的。
原来,当初谢采薇虽然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就连武艺也远远超过一般男子,可家里人都忽略了一件事,千宠百爱着长大的谢采薇实在太过单纯天真了,完全是柳老夫人教养出来的,不知人心险恶,更不知朝政大局,以至于被人算计,落了个红颜薄命。
老定国公也是其中一个,总想着两大国公府能替外甥女撑起一片天空,哪想到会护不住这大树底下的娇花,一阵狂风暴雨,便使人后悔一辈子。
此时,小鹤已经完全忘了刚才的尴尬,也许老定国公三人会以为她只是听个囫囵吞枣,不求甚解。
可是,小鹤上一辈子活了二十多岁,在资讯发达的现代,什么东西没有看过听过呢,她作为一个读了十多年书的高材生,政治时事,军事经济,听懂是绝对不成问题的。
大齐今年夏初,黄河泛滥,沿河几府损失惨重,齐帝只顾自己享受,救灾很不到位,只怕现在有很多百姓吃不上饱饭,穿不上冬衣。
北酋的情况也不比大齐好,去年春上的雪灾,塞北草原遭受剧创,牛羊马死了一大片,这一口气还没缓过来,谢大将军就又给了迎头一棒,边疆军事上的失利,让北酋高层人心浮动。
小鹤听得聚精会神,嗯,这些都是对大陈有利的消息,这两国国力下降,就意味着大陈能得到更多的好处,最起码外交上可以把腰挺直一点,尤其是北酋,刚刚战败,怎么也得低一低头吧!
还是舅舅厉害,上辈子长在和平年代,英雄都是在书上的,如今身边居然有了个大大的大英雄,小鹤表示很喜欢很得意很骄傲怎么办。小鹤的唇角微翘。
齐默云的目光瞟过小鹤的脸,顿了顿,小姑娘听得兴致很高嘛!继续!
“大齐和北酋的日子不好过,其实大陈也一样。”齐默云接下去想跟老定国公说说大陈。
大陈内部其实也是千疮百孔,问题颇多,老定国公是三朝元老,虽说不管事多年,对皇室的影响力还是不小的。
“是吗,大家都在庆幸边疆胜利,你小子未雨绸缪,已经看到另一面了。”老定国公欣慰地看着这年青一代的翘楚。
“老国公爷谬奖,也不是我看得远,只是身在朝堂,不得不谋其政也。”齐默云拱手。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侯府的经更不好念。如果不是母亲去世,如果不是大哥懦弱,他又怎么会走上朝堂。
自小拜师武林高手,齐默云内心也是向往着能无拘无束,仗剑走天涯的,谁知......这也是他看到小鹤自由自在地和白狼嬉戏分外羡慕,因而分外关注的原因。
神仙一样的齐二公子,并不是像面上那么洒脱,人生在世不如意多也。
小鹤认真地看着齐默云,等他讲解,咦,这神仙公子似乎有点哀伤,再一看,是自己眼花了吧!一样的风度翩翩,潇洒自如!
“南粤那边,海神发怒一直持续到十月,沿海一带满目狼藉。”齐默云莫明地一笑,“至今朝堂上没有引起注意。”
老定国公抚掌,“皇上怎么能不重视?他忘了前朝之所以覆灭,海边流寇也起了大作用?”
齐默云苦笑,“隔得那么远,皇上又不是从那时过来的,又有人粉饰太平,他怎么会重视呢?”
老定国公哑然,是啊,流寇作乱的时候,自己还是一个年轻小伙子呢?建国之后才出生的皇上又怎么知道?
当今圣上可说是在温柔乡里长大的,就连二十年前的白马会盟,他都只是待在京城,先帝太能干了,皇家的智慧仿佛都集中在前两代帝王身上了。
太祖皇帝文武双全,打下了大陈的江山,封了手下第一谋臣柳家老祖宗为定国公,又提拔猛将谢家老祖宗镇守边疆,封为镇国公,倚着这一文一武为首的大批文官武将,开创了大陈盛世。
先帝也是跟着打过江山的,雄才伟略的他继续了先帝的辉煌,硬生生的从北酋手中夺下武昌要塞,换来大陈十年的稳定。
可是当今......似乎差了不止这么一点两点的。
“大齐遭受黄河水患,可我们大陈也有长江隐患,今年虽然没有形成灾难,”齐默云看了看柳世豪,又看了看小鹤,小鹤睁大眼睛看他,似乎在问,怎么了?
齐默云也不瞒他们,“我观长江中下游几府的公文,皆有治江不力之处,刑部也接到匿名文书,说是堤岸加固时用的东西都是些不够标准的,怕是偷工减料了。”
“那皇上知道吗?”柳世豪忍不住插嘴,虽然他还是一个读书人,可家事国事天下事,也得事事关心不是。
小鹤暗笑,皇上知是肯定知道,只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