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琛伸出一根手指,“其一,小鹤十二岁已经在临安府青山镇开设了成蹊书坊,怎么样,厉害吧!”
“的确厉害,我十二岁整天就找人打架呢,哪知道挣银子!”赵华其翘起大拇指赞叹。
柳世豪狐疑,“京城的成蹊书坊呢,也是她的?”
“是啊,”谢琛得意,“还有这天一阁呢,刚才说了,这大东家可就是她。”
“还有呢,小鹤姑娘还有什么更厉害的?”齐默云笑得风轻云淡,似乎毫不在意地轻轻一句。
其实,他心里还真有点紧张,怕小姑娘进了镇国公府,一股脑的,把什么底都给交待了。
“其二吗,”谢琛卖了个关子,转身走到门边,“小二,叫掌柜的给我拿些上好的纸来,还要一盒印泥。”
“好嘞,公子爷稍等!”门外侍候的小厮一声清脆地应答,转身下去了。
谢琛不理三人费解的眼光,老神在在地坐下,文文雅雅地喝茶。
齐默云还是笑,赵华其和柳世豪齐齐给了他一个白眼。
少顷,笑得像个弥勒佛的朱掌柜三步并两步跨进房间。
“大公子,纸来了,”朱掌柜热络地把一小沓纸铺在桌上,又把一个小印泥盒搁边上。
谢琛拱手,“劳烦掌柜的了。”
“大公子客气,”朱掌柜连忙谦让,“可不敢承礼,诸位尽兴,酒菜一传就到,告辞!告辞!”
哎,这可是一屋子的显贵公子,朱掌柜双手又拱了拱,倒退出了房间。
“这掌柜生意倒也做得圆滑,居然连这些也备着。”赵华其大感兴趣。
柳世豪看了看他,慢吞吞地说:“别忘了,这里的大东家也是成蹊书坊的东家。”
这话说得真好,尤其这个东家还是个书刻的高手。谢琛在心里赞同,像小鹤这般善书写好雕刻的,只怕走到哪,身边的人都会给备上笔墨纸砚等一应趁手的家伙。
“你的其二呢,”齐默云看这几人都快忘了要干什么了,轻飘飘地插了句。
“让你们见识一下我家小表妹的本事,”谢琛一边掏出印章,一边不忘替小鹤吹嘘,“这可是连我爹也赞叹的好东西!”
一枚亮黄色的玉石印章,通透闪亮,上面黄色接近朱红,虽只有半寸见方,头上却雕刻出了书生抚琴的样子。那书生五官隐约,气度从容,十指若隐若现,衣袂似飘非飘,一派悠闲逍遥的风韵。
“咦,现在有这种印章吗?”柳世豪讶然,“雕刻得这么精细!”
齐默云忍不住摸了摸下巴,小姑娘刻的?
谢琛打开印盒,把章子摁在印泥上,随即在白纸上重重一按,起开。
中间靠右鲜红的两个大字:“谢琛”,边上一小字“印”。仿的是书圣王羲之的《兰亭序》的写法,笔意顾盼,如行云流水。力虽不足,味已得矣!
三人齐叹“好字”!
齐默云拿着印章细细琢磨,越看心中越升起见一见小姑娘的想法。不为了白狼,光这小姑娘就很值得一见了。
谢琛见终于折服了三人,心里是说不出的痛快。
小鹤有这一手,看京城哪个人敢说姑姑的闲话,当初的京城二娇之一怎么能低下高贵的头!
镇国公府,雪泠园。
蓝衣陪着小鹤选丫头婆子,小鹤饶有兴致地挑了两个面目清秀的小姑娘,十一二岁的样子,眼神很正。
想了半天,才取了柳儿,枝儿的名字。
这一取名,小鹤的兴致就没了。她想起了自己的名字,当然不是谢小鹤,伤心了。
正好青衣回来了,小鹤就做一回甩手掌柜,全扔给蓝衣了。
“姑娘,小佑有消息传来,”青衣靠近小鹤,轻声道。
小鹤微微靠着椅背,点头示意继续。
青衣的声音更低了些,“说是有了夫人的消息。”
小鹤坐直了些。
“好像是有人知道当初夫人生产时的情形,小佑查了下去,已经有点眉目。”青衣道。
小鹤敛眉,吩咐,“传话给小佑,明日午后,我在芙蓉巷等他!”
青衣应是,然后退去。
小鹤一手拿着杯子,另一手拿盖子反复轻拂,终于有消息了,真是黑暗中的一线曙光。
谢大将军那儿,也该再去探探话了。
叫赤衣去看看吧,说不准谢大将军早就准备好被她追问了呢!小鹤思索了一下,招呼赤衣过来,耳语了几句。
赤衣点头,出门了。
两盏茶的功夫,赤衣回来了。
“姑娘,我到外院见到了大管事岩伯,说是大将军今日午后一直在书房里。”
迟疑了一下,赤衣继续道,“我说姑娘想拜访大将军,岩伯说,大将军有话,姑娘随时可以去见他。”
小鹤微微眯了下眼,和聪明人做事就是痛快,不过,这心眼恐怕得长得跟蜂窝那么多了。
小鹤觉得自己站不直了,闲云野鹤般的生活遥遥无期啊!苦逼的人生!
外院,谢大将军的书房。
谢东站在书房门口,身姿挺拔。
小鹤怎么看,都觉得这不是个普通小厮。
有这么英武的小厮吗,浑身的气势都比得上六部的那些主事了。
事实上,谢大将军身边的谢东谢南等人,的确不是普通人,放入军中,那起码得是五六品的将军。
谢东似乎感觉到了小鹤的注视,微微抬眼,就看到了向书房而来的小鹤。
谢东转向书房,“将军,表小姐来了。”
谢大将军停下了手中的笔,果然没有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