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连续不断的枪火掩护下,最后,陈乐光回头只看到维克托因为部分躯体被损坏跪坐在地,陈乐光看着他握着自己零碎的拳头直直地看着他们逃跑的方向,不知为何,他感觉那张面具后的表情有些绝望。
“对不住了。”陈乐光心里默念着,在朋友的搀扶下,跟着单腿跳进了升降机舱。
坐在压力升降机里已经十分钟了。耳边只有轰鸣的运行声音。
三个人呆坐着,马洛紧紧抱着已经灰尘满满的蓝色文件,大家都还有些不敢相信,已经成功了。
现在只有四点不到五点。
陈乐光对沉默气氛总有种抵触情绪,忍不住说了句:“一切都结束了。”
支维嘉的眼镜歪歪斜斜,框架已经扭曲了,仅剩的一个镜片也被碎石磨得花白,对刚才惊险刺激还有些后怕:“维……他不会追上来吧。”
陈乐光摇了摇头:“应该不会,掩护我们的火力太强了,他已经放弃了。”
三个人又陷入了沉默。
一分钟后,马洛又问到:“你们说,掩护我们的人,是谁?”说完看了看陈乐光又说:“会不会是你姐?”
陈乐光抱着头:“我不知道,因为那不是海克斯科技步枪的声音。”
支维嘉没有眼镜,眼神有些涣散:“可是,除了你姐姐谁还会有那么准的枪法,而且谁还会这样来救我们?”
“难道是灰夫人良心发现了吗?”陈乐光做出了个嘲讽的笑容。
“那她何必让我们来偷东西,这不是多此一举嘛。”支维嘉否认到。
没有线索的三人,毫无头绪,又恢复了沉默。
陈乐光心里却有种感觉,救他的人就是凯特琳。因为当那枪声响起的时候,他心里莫名就有种安稳的感觉,当枪声响起,他知道,他已经安全了。
只是,他不明白,为何凯特琳不现身,也许身为皮城警察的她做这种事情并不合适吧,如果真的是她,那么不露面,肯定有她的原因。
想到这里陈乐光心中也算释然,对凯特琳的,他总有最本能自然的信任。
当从升降机出来后,即使是皮城凌晨充满植物释放的二氧化碳,和还带有不少祖安飘上来的灰霾的空气,也依然比那地下深处,不见天日的地方的空气,清新百倍。
陈乐光大口呼吸着,这种空气的味道,对于他来说,如同劫后余生的庆幸,活着,才是这个世界最美好的事情。
至少,脚下那个城市,陈乐光是再也不想踏入了。
皮尔特沃夫和祖安的情况,让他想起自己家那个做大生意的舅舅,曾经在去了一次巴西后回来十分惊叹的讲的一个事情:
巴西有很多贫民窟,他舅舅就在一次路过一片贫民窟的时候,无意发现一寸陡峭的山坡小路,走到山坡小路尽头还有一档高级电梯,当他舅舅乘电梯到达顶端的时候才发现。
那高处完全是另一片景象。洋楼阁宇,优美昂贵的绿化,精致的大理石路面——是一处彻彻底底的富人区。
而这富人区的山脚之下,却是贫民窟。
陈乐光在这一刻感到,皮尔特沃夫与祖安就是如此,不是经济的差异,单单是那空气,就是天堂与地狱的差别。
回去的路,变得容易而单调,神经依然惯性紧张着的三人一路上却被偶尔的流浪猫狗的动静吓得不轻。
路算是比较熟了,穿过北风交易所的广场,沿街走回海克斯科技魔法大桥的北边的富人区。
就这样,五点四十二分的时候,他们回来了。
比预计的早,也比预计的狼狈。
灰夫人家的宅院,门很大,却没有什么灯光,显得宏伟而幽静。
走到门口,陈乐光等人就被门口的几个戒备兵拦住,这些人不认识他们,值班人已经换了一批。
简单交涉说是受灰夫人之托去拿东西的后,戒备兵们也没有过多为难,没有一丝丝高傲的姿态,纯纯粹粹的工作态度,其中一个转身进去通报。
陈乐光可以看到,高大的房屋二楼最右边的一间房子还在亮着,隐隐约约看的见一个女人的身影。
模糊的窗户上印着光,光影动了动了,陈乐光知道,是那个戒备兵已经进房间了。
两分钟后,那名戒备兵回来了,并让陈乐光等人自己上去。
陈乐光再一次走在那幽暗而长的走廊中,看着尽头灰夫人的画像,想着前前后后不过六七个小时,心情却已大不一样。
开门进去,灰夫人还坐在自己的位子,仿佛从陈乐光他们离开这间屋子她就没动过。
陈乐光想到灰夫人那发着青芒的金属髋部,他并不怀疑,灰夫人可以永远不用休息地工作。
灰夫人依然埋头在写着什么,旁边玻璃小壶里又是满满的水,将开未开,不知道这是灰夫人的第多少杯茶了。
“比我想象中慢了一些。”灰夫人总结了一句。
刚刚死里逃生现在又被人评价动作太慢的马洛,气不打一处来,但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默默走到灰夫人的桌子前,双手抱着蓝色胶壳的资料,举到自己胸口位置,双手一松,重重地落在了灰夫人的桌子上。
灰夫人这才抬起头,看得出她有些生气。
不过这生气在转而见到马洛狼狈的样子,就变得释然。
灰夫人撇撇嘴说到:“看来,主人提前回来了。”
“主人??”陈乐光心中有些愤怒,忍不住质问着灰夫人:“夫人,您明明知道那是维克托!”
灰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