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聒噪的虫子们似乎也是累了,叫声变得断断续续。只有月亮还在精神饱满地遨游在夜色之中。
皮尔特沃夫城外,没有了城市路灯的照明,昏暗了许多,好在还有月光的施舍,让林间小路不那么难以看清。
凯特琳已经出城半个小时了。
独自一人走在这黑暗之中,她却并不害怕。她太过熟悉这条路,儿时已走过无数多次。
记得那时厌烦于各种繁琐的社交礼仪学习的自己,总是乘家教老师上厕所的空档,偷偷从房间窗户翻到小院,然后一路小跑出城,来到这城外的郊区玩耍。
凯特琳最爱捕猎,对着可爱的白兔,饮溪的小鹿,身为一个女孩子的她可不会手软。总是在林间与它们来场猎捕较量。
从小,凯特琳的射击能力,就特别强。从父亲那偷来的毛瑟枪她也用的得心应手。三百米开外的兔子,奔得再急,她也能一枪命中兔子的眼睛。
除此之外,她也很享受,追逐猎物的过程。跟随着它们的脚步痕迹,一步步靠近,最后猎杀。就像有些父母在孩子生日时喜欢的玩的一个游戏,给孩子一个纸条,纸条上提示下一个线索点,最后让孩子靠自己找完所有线索指示,得到礼物。对于凯特琳来说,猎物的脚印与气味就是线索,最后一枪爆头的快感就是礼物。
记忆中的小树林和眼前的景色重合在一起。凯特琳已经许久未来了,不过这片树林如同等待她归来的朋友,除了树高了些,花谢了新开,没有什么变化,还是一样熟悉的感觉。
凯特琳深深吸了口清透的空气,开始蹲在地上寻找她的踪迹。
这是曾经她们最爱玩的游戏。
多年的破案经历让凯特琳早比年幼只有一股子天赋的自己更加有经验,并且,这一次金克斯的痕迹比以往都更加明显。
湿润的软土中有着带着花纹的鞋印,隐入草丛中印子淡去,可微微压塌的野草上有新鲜的血液。
根本不需要那些所谓专业的判断,是个眼神好的人都看得见。凯特琳又是一声叹息,和淡淡的白雾一起飘散开去。
顺着脚印走了半个小时,已经到了树林的中心,凯特琳知道已经不用再走了。其实就算没有任何痕迹,她也知道该来这里。
这片树林有些特别,到了中心地带,反而树木变得稀疏,大片密集的草地点缀着各色野花。白天透下的是一圈阳光,夜晚坐在地上抬头就可以看见头顶树林围成圆圈的星空。
凯特琳如同以往,走过去,自顾自地坐在一块光滑的石头上,夜晚只穿短裙的凯特琳大腿还有些被冰到,打了个哆嗦。
“克洛伊。”似乎是穿过了多年的时光的一声呼唤,从凯特琳心里溢满出来,劈天盖地,全是温柔。那是儿时的偶遇,两个小女孩的萌发的友谊,如秘密花园中的百合,洁白美好。
凯特琳余光可见的一棵半人腰粗的榆树后,微微有了动静,一阵嬉嬉笑笑的声音,一个黑影从树后窜出。
金克斯整个人慢慢走到月光下,她的头和火箭发射器的阴影,居高临下印在凯特琳的脸上。
金克斯如今整个人看上去并不太好,原本梳的整齐服帖的辫子有些散乱,笑地灿烂的小脸上全是黑乎乎的,身上不少地方都被擦破,左脚膝盖磨掉一大块皮,血肉模糊,流淌在结实精瘦的小腿上的血迹已经变浓稠,裸露的胸口有着大面积的淤青。可是,金克斯还是笑嘻嘻,一手叉腰,一手拎着钱币袋,盯着凯特琳,似乎她并不知道自己这么狼狈、
凯特琳看了看金克斯的样子,没有多说什么,轻轻拉过金克斯靠近自己,扶着她的胯让她背对自己坐下。金克斯没有任何反抗,老老实实小腿外撇,大大咧咧坐在地上,扯到已经凝固的伤口血痂疼的她有些龇牙咧嘴,虽已经忍住没有叫出声,但是颤抖的身影还是让凯特琳知道了。
“很痛吗?”凯特琳回头从腰间小包拿出一把梳子。一把有些年头的木梳子,但看的出凯特琳保护的很好也经常使用,梳面油光水滑,可雕刻的镂空花纹里却没有任何污垢和灰尘。
金克斯傻笑了两声,摇了摇头。
凯特琳轻笑一声,伸手去解开金克斯辫子上的皮筋:“也是,蔚可是被你害的一只手都骨折了。”
“她活该。谁让她是个笨蛋。”一说起蔚,金克斯似乎就不太开心。
凯特琳没有理会金克斯的小情绪,不再说话,安安静静给金克斯梳头。
凯特琳很有耐心,手法很轻,一根根理清绞乱的蓝色发丝,用木梳力度合适的刮顺。
金克斯浓密的天蓝色头发在凯特琳的打理后,如瀑布一般铺洒在绿地上,月光染在上面,全是琉璃十色的波光。
凯特琳用手指理出一小股头发时,柔软冰凉的指腹刮过金克斯时头皮,金克斯舒服地仰起头耸了耸肩,轻哼了两声,难得的有点少女的可爱样子。
凯特琳用嘴咬着梳子,十指在蓝色瀑布间娴熟的上下翻动,织女织布一般,两股精致的辫子就已经编好了。
没有头发的遮挡,金克斯背上一颗颗如玉石一样的圆润脊的椎关节凸的老高,凯特琳把手放在金克斯瘦骨嶙峋的肩上,声音如同哄熊小孩的语气对金克斯说到:“别再捣乱了。”
金克斯望着树叶圈中的月亮,认真回答到:“我不是捣乱,我只是在当个合格的罪犯而已。”
金克斯并不知道,凯特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