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数是不用想了,再和她说这种话题,叶致都不知道她能干出些什么来;叶皓清既是亲哥哥,又随侍太子,倒是个好人选,可他常年待在东宫,等收到家里的信赶回来,也得是明后天的事了;父亲母亲那边,叶致笃定他们即使知道什么,也不会告诉自己。
思来想去,竟然想到了持盈法师。
可惜几房人都聚在博容轩向叶致道喜,她居然抽不出时间去见一见持盈法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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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庙之中,早有人先行一步。
乔氏坐在后院的厢房中,几次都差点哭晕过去,手中的帕子已经湿透了,眼泪却还是没有流干。
“小师傅,这如何是好啊!”乔氏一双通红的眼睛看向持盈法师,保养得宜的手也紧紧握着持盈法师枯瘦的手。
虽然已经过去了十年,乔氏还是如同最初那几人一样,称呼持盈法师为“小师傅”。
相比乔氏的难以自持,持盈法师倒是淡定许多。
“夫人莫慌,这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持盈法师不慌不忙地拍拍乔氏手背,“此事来得突然,对方又是六王世子,看起来确实是难以转圜。不过……”
听到不过两个字,乔氏的背都挺了起来,像是溺水之人好不容易才抓住浮木一般急道:“小师傅果然有法子?!”
持盈笑道:“既然说定是及笄之后才来迎娶,就是还有两三年的余地。京城风云是瞬息万变,夫人可是最清楚不过的。自古同姓不婚,若是大姑娘与六王世子成婚,便是有违伦常。这背德逆伦之事,就是天意再上,也断乎成不得。”
乔氏浑身一震。
持盈法师话中的意思她再明白不过。
可是叶致身世,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是真的闹将起来,只怕叶致能不能保全性命还要两说。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刻,她和叶伯承是绝不会将这秘密戳穿的。
身份不能穿戳,又如何能以同姓不婚、有悖伦常的理由推掉六王府的婚事。
除非……除非持盈法师已经有了十分的把握,叶致的身份已经不会为叶致、为叶府带来什么危险了。
她看着眼前古井无波的枯槁女人,想起了十一年前她第一次见到持盈法师,那张娇艳如同三月春花的脸庞。
明明是个温暖的冬天,乔氏却没来由的,打了一个寒噤。
持盈法师面色不变,那张枯槁苍白的脸上,悄无声息地浮现出一个单薄的笑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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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王妃来访后又过了两天,城阳长公主打发人来请叶致。
说是临真县主新得了几只番邦进贡的白孔雀,稀罕的不得了,专程请叶致过去看的。
人来的时候,叶府四位小姐都正巧在郑老夫人跟前凑趣。
见是长公主派人来接,郑老夫人也不敢怠慢,叶致匆匆忙忙换了身衣服,就跟着长公主府的长史出了门。
先有六王妃,后有长公主,这些贵妇们一个个都把叶致捧得高,叶攸和叶敏心里一千一万个不服气。
当着郑老夫人的面,叶攸的脸就有些挂不住了。
酸溜溜地说了几句“到底是未来的世子妃,架子大着呢,那里是我们家养得起的”云云。
叶敏抬眼看见郑老夫人脸色不好看,连忙拉拉叶攸的袖子,暗示她别再说了。
郑老夫人看着她们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就觉得气闷,心里头更烦了。
她这辈子顺风顺水的惯了,年老时就有几分糊涂,本觉得有乔氏和容氏两个能干的儿媳在一旁帮衬,总不至于犯什么大错。
没成想这一次就把自己最得意的长孙女儿赔了进去。
这几天正心烦呢,如今叶致给城阳长公主叫走了,郑老夫人就更不耐烦看见叶攸和叶敏了。
索性挥手让她们各自回去。
叶数那是巴不得一声儿,行了礼之后就风风火火的带着丫鬟跑了。
叶攸叶敏也一同从乐寿堂退出来,待走上了往西院拐的路,叶攸就先开火了。
“我说四妹妹,你这是怎么的?怕了叶致那死丫头不成?”叶攸慢吞吞地、满是恶意地问,“她成了未来的世子妃,你怕她要报复你?”
“四妹妹,你也别怪做姐姐的说话难听,可道理就摆在这里。”
“从前你也是没少得罪她叶致,现在要下船当好人,也得看叶致乐意不乐意不是?”
“那死丫头,我就看穿她了,她可不是装出来的那样好心!”
一通话砸下来,叶攸得意洋洋地抬起头,拿下巴冲着叶敏,仿佛是在等叶敏主动过来给她赔不是。
顺便保证自己还是站在她那一边儿的。
叶敏心中暗骂叶攸蠢货。
自己当然不是怕了叶致。
不过形势比人强,陈是不是个东西,但六王却只有这一个儿子!如果叶致注定要成王妃,那现在得罪她,可是没什么好处!
昨天夜里,父亲还找自己谈过,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让自己晦光养韬,收敛一下锋芒,和和美美地和叶致把出阁前这几年度过去。
世子妃的身份虽然高贵,可以陈是的能力,也不过就是个吃空饷的空架子。
凭父亲和自己的手腕,未必就不能找个更好的夫家。
等大家都出了阁,才是真正一决胜负的时候呢!
至于三房,果然从里到外就没个明白人,到了这种时候,不但不懂要避风头,还偏要上去找不痛快,叶攸想死也别拉着她。
叶敏心中对叶攸的腻味越发浓重了几分。
不过叶攸这么莽撞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