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陈是刚生下来的时候,整个脸都是紫胀紫胀的,接生嬷嬷拍了几下,都不会哭,一副在娘胎里被憋住了样。
为了能活,六王把整个太医院有名有姓的太医都请到了家里医治,治不好不许走人。那场面,比当年抢救先皇的宠妃许婕妤还轰动。
陈是还不会喝奶就先会喝药,喝下的药比别家孩子吃的米都多。
托他的福,许多以前里不曾听闻过的珍贵丹药、祖传秘方,一度在勋贵圈子里大肆流行。
毕竟这些高贵世家最注重的就是养生。
生来的富贵,也得有那个命享受不是?
可能是从小吃的药太多,各种药效都作用起来,在体内你杀我我杀你,连带着把势单力薄的病根也给干掉了。
居然就这么健健康康的长到了十四岁。
虽说容貌阴柔了一点,却不影响他四处打人。
不到八岁,就有了京城一霸的称号。
早几年陈是也在宫中同众皇子一起读书。
后来因为他实在顽劣,不是硬扯了老师的胡子,就是在御花园玩钻木取火,差点来个火烧连营,再不就是把其他伴读的世家子弟打成了猪头。
最过分的一次,居然在门上放了桶墨汁,把推门准备上课的老师淋了个乌漆墨黑。
这算是捅了马蜂窝,被淋了满身墨水的,是韦经行。
这韦经行不单是当世首屈一指的大儒,更是教导过两任帝王,学生中还出过九王那样意气峥嵘的英雄人物。
韦经行哪里受过这样的屈辱,老头被陈是气得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洗干净身上的墨汁就上了告老还乡的折子。
出了这么荒诞的事,皇上也觉得面子上挂不住。
皇上急急派了自己的心腹太监孟获,宣六王进宫,命他带着陈是向韦大儒请罪。
“醉骑白马走空衢,恶少皆称电不如。”皇上沉吟了半晌,才念了两句诗。
又皱着眉对六王言道:“六弟,多闻这孩子,是该好好管教管教了。”
多闻是陈是的小名。
取自北方多闻天王,寓意以福、德闻于四方。
只可惜名字虽好,就是跟陈是这个人不怎么搭。
六王当时就给臊了个大红脸。
拎着陈是出宫就是顿猛揍,打得陈是连哭都不会哭了。
六王妃只得这么个儿子,从来溺爱非常,抱着被打得半死的陈是哭着向六王求情:“我已经是年近三十的人了,膝下只有一子。多闻就是有一千个一万个不好,王爷也该念着这些年的夫妻之情,好歹留他条性命。若是打死了他,六王府日后该如何是好,王爷和我又该如何是好!”
又骂陈是:“你这不肖的孽障,整日只会惹你父王动气!若是我膝下还有别个,就是打死一百个你,我也不管了!”
这事虽然在奇葩辈出各领风骚的京城算不得顶级极品,却也让六王府丢够了脸。
陈是被六王打的伤养虽然养的差不多,但六王也不准备继续让他进宫丢人了。
索性警告了一番“再敢胡闹,我拼着绝后也要把你打死”之类的话,丢到国子监去。
大楚民风开放,有些事情不会刻意避着家里的小姐们。
叶致就听说过不少陈是的事情。
当然,女眷们说起来还是比较含蓄的。
陈是贵为纪王世子,今年都十四岁了,却连婚事都没定下来。
根本就连个影都没有。
按照乔氏的说法,有适龄女子的勋贵之家,都很避免跟六王府有什么多余的来往,就是怕被惦记上。
倒不是因为早年间六王曾经与今上争储——毕竟皇上一向仁慈,最重视手足之情,待自己的兄弟十分优待。虽然不许六王就藩,却没有更进一步的苛待六王。
大家主要是怕了陈是。
甚至有人在私底下偷偷说,也不知道哪家闺女倒霉,再过两年如果陈是的婚事还定不下来,六王指不定会请皇上或太后娘娘出面指一桩婚事。
要是被指婚给陈是,准是上辈子没怎么积德!
叶皓清把陈是之前在宫里做得缺德事挑挑拣拣给叶致说了说,又吓唬她说:“你可小心了,若是传出什么事坏了名声,就只能跟这种人结亲了!”
这番话其实没怎么吓到叶致。
要知道庆国公府虽然是一等勋贵之家,但父亲不得皇上青眼,她要跟王府攀亲,只怕还未够格呢。
她对八卦倒是很有兴趣,又追问说:“哥哥,我听人说,太子‘行步顾影美姿仪,萧萧肃肃,爽朗清举’。怎么同样是天家血脉,陈是就比着太子差了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