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谷口的羊肠小道,越往深处走,光线越昏暗。
“阿托,不对劲啊。这鬼地方会不会有埋伏?”
前头骑马的汉子已经下了马,改走道了。这地方,骑马容易触及边上的岩石,“可汗说了,这群南人如今怕得要死。咱们夏皇与他们谈和,所以他们都不敢杀咱们的族人了,你不看昨日阿骨打说得这般轻松吗?要是以往,放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如此深处南人的地盘不是。这炊烟就在里边,给我下马进去搜!鬼门关有去无回,就这么一个出口,咱们守在这里,里边的婆娘都是咱们的了!男的统统给我杀光!”
一群从小就在马背上如履平地的汉子们纷纷从马上蹭蹭蹭地踩过去,灵巧地落在地上后,朝里边冲去。
然而就在他们以为洗劫开始的时候,忽然从山坡之上滚下来大块的巨石。
“有埋伏!”
“有埋伏,趴下!”
被石头砸中的马受了惊吓,不断周围前后是否有人,死命地踩踏这,不少想要爬上岩壁的蛮子纷纷坠落下来,被马踏断了骨头,在地上嗷嗷直叫。
一个手里还拿着弯刀,准备进去的蛮人回头一看,早已经是人仰马翻,吓得直接往里边跑去。
齐飞白站在山谷的出口之处,听到里边的动静,便道:“待会儿跑出来的人还是马,一律射杀!”
“射杀?齐哥,不用抓活口吗?”
齐飞白冷冷道:“这些蛮子前些日子屠村,有留活口?面对畜生,还需要什么怜悯,直接射杀!”
两边百余弓箭手严阵以待,等着从谷道里边冲出来的蛮子。
“这群可恶的南人!老子出去一定要让可汗杀光他们,将玉门关里边的女人统统当奴隶!”
领头的弓弩手准备举起弓箭,他的弓上挂着红绸,只要对面埋伏的弓箭手一见到红绸的影子,也会一齐开弓。
齐飞白按住了那人的弓,道:“等放近了再射。”
谷道上渐渐跑出了几个伤势还不算十分严重的蛮子,大抵都是之前跟在后头,没有被巨石砸中。这会儿都心惊胆战地朝外边奔跑着。
“射!”
齐飞白瞅准了几十个蛮子已经快接近他们了,立马下令放箭,撇了撇嘴,道:“真是蛮子,这么多石头都砸不死他们,赵力,带上你的那队人马,跟我去谷口堵截他们。”
“啊?齐哥,把总说意思意思就行了,能杀多少杀多少,莫要恋战啊。”
齐飞白眉头一挑,道:“你是百户还是我是百户?费什么话,赶紧跟我来!其余人,继续射击!”
箭矢穿心,不少蛮子身中数箭倒在了谷道上。
“天杀的!这些南人居然如此狡猾,你们就不怕遭报应吗?”手臂上中了一箭的阿骨打飞快地在箭雨之中跑过,朝谷口的那丝明光奔去,他相信只要夺过了这些箭手,大京的将士已经就不会再追来了。
箭雨渐渐稀疏,阿骨打飞快地跑着,哪怕手臂上的那根箭矢已经被边上的岩石刮得将伤口划得更深,这个时候已经无法顾及这些了。
“你们南人言而无信!天可汗的和睦共处呢!”
一柄长枪飞快地戳来,直接将阿骨打刺中。
“去你奶奶的和睦共处!”
齐飞白一手长枪,杀在最前边,才逃过一劫的蛮人,连气都还没有喘上一口,就被气势汹汹的齐飞白等人打得招架不住手脚。
“我投……”
“投胎去吧!”齐飞白眯缝着眼,前阵子见过被洗劫一空的村庄,他发誓,一定要在这群畜生身上讨回来。
“杀!”
“杀啊!”
冲出箭雨的几十人,又被齐飞白等人打得退了回来。两边刀光剑影,没多时,当最后一个蛮子死在了长枪之下后,谷道上变得安静了。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齐飞白长舒一口气,朝上空长哨一吹,百余箭手立马就下来了。
“清扫战场,将这些蛮子的头颅给我割下,带回城关!”
“是!”
……
……
墨蓝关之上,林岚和韩幕估摸着齐飞白要回来了,便在关隘上侧头张望着。
“侯爷,外头风沙大,若是难受,就进屋喝口水。”这玉门关的空气,真是一口气,半口沙,林岚才来了几天,就咳得不停,出门只好跟个蒙面大盗似的,那黑布遮着口鼻。
“韩千总,这齐飞白在军中可算个人物?”
韩幕摸了摸胡渣,笑道:“在军中年轻一辈之中,也算出类拔萃了。能识字又有谋略武功的,少之又少,这年头,有些文化,谁愿意来这不毛之地讨活计?”
“那韩千总又为何来此呢?”
“我?我家三代将门,我不当兵,当什么去?就算我肯,当初我爹也不肯,打小就是那刀枪棍棒的手,就不是那笔杆子的料。”
林岚微微一笑,道:“只怕五年之后,大京再也不需您提刀上沙场了。”
韩幕听此话,顿时脸色一变,道:“侯爷,咱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您为何要夺我官帽子?”
“啊?什么意思?”林岚回过神,一愣。
“您说的,不需要我拿刀了,这不是让我卷铺盖滚么?”
林岚噗嗤一笑,道:“韩千总,想到哪里去了。我的意思,将来都是火枪的天下了,你这拿刀的,赶不上人家那火枪的了。”
“呵呵,侯爷您还是嫩了些,别看那些拿火枪的威风,点了火药,铁砂打完,你看他们是立马调头就缩起来还是敢和咱们拿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