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离情的到来,没什么其他的作用,只一点,增加了陆峥的焦躁与沮丧。
且不说独孤离情只是嘴上说两句,还是心底当真想要弄死自己。独孤舒河,尚未醒来,情况十分不妙。
而陆峥,是唯一的嫌疑人。
总不可能,独孤舒河是自己吐血吐着玩的吧?冯准也说了,尽管独孤舒河的日常便是走火入魔,但是这位魔主显然已经入魔入出了人生的新高度,每每入魔时,反而是身体状况最佳时,会自个儿吐血,还吐成了气若游丝,那简直就是搞笑。
独孤舒河会是搞笑的人么?显然不是。
陆峥盘腿坐在寒冰地面上,盯着全身上下隐约可见的十数颗白色木刺,若有所思。
这白色木刺,乃是万魔窟的特产,专为封锁人的修为而制,十分高端,管你修为如何,只要被钉上那么十数颗,便像是戴上了镣铐的野兽,任你以前如何凶猛,现在,俱是笼中的鸟,动弹不得。
笼中盯着身上的白色木刺,略惆怅。
纵使没有魔修守卫将折磨手段施展到自己的身上,但背上背负着的莫须有罪名,却叫人总是轻松不起来。
且随着时间的流逝,修为被锁重新沦为凡人的陆峥,每日每夜面对着四面八方的一片白,耳中听着不间断的鬼哭惨嚎,意识渐渐有些模糊迟钝,根本不知今夕是何年了。
陆峥真担心,自己快要遗忘了时间,被关成一个傻子。
陆峥更担心,若是独孤舒河当真命薄一命呜呼,那么这一件事,他便是跳进黄河也说不清了。就算独孤蚁裳不会误会他,但是天下人的悠悠之口,如何堵住?人人都会觉得,是他求亲不成杀了老丈人,可爹被杀了,女儿却还对凶手一心一意,如此,天下人茶余饭后,如何不去议论不去耻笑?
陆峥越想越悲催,心中郁闷之极。有心干脆杀出去,自己去寻找真相。
可惜修为被锁,流火剑被封印,他是什么手段都施展不出了。
难不成,便要如此坐以待毙了?
陆峥死死地皱起眉头,真是急得要撞墙。
真乃应了那句老话,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他求亲不成反被关,临了临了,魔窟死牢游一游。
说来,这算是陆峥的人生中第二次囚徒生涯,上一回在鬼哭囚牢是有惊无险,这一回,应该也没是多大的妨害吧?
陆峥有点忐忑,做梦都在为老丈人祈祷。
突然,陆峥灵光一闪,有些期待地小声说了一句:“幻心草,亲亲幻心草,你在吗?”
“呼。”
随着陆峥话落,一缕清风在封闭的冰牢中一划而过。旋即,便见一阵光芒闪过之处,一株嫩绿叶片摇曳的巴掌大小草,出现在陆峥的脚边。
陆峥瞬间狂喜,他本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出口呼唤了一声,却不想如今修为被锁的他,竟然依旧能与幻心草成功对接上。
而幻心草的出现,便如一缕曙光,终于叫陆峥看到了希望。
幻心草颇有灵智,却不像剑灵受气包能开口吐人言,亦不能化出人形。
这株缩小版的幻心草,一出现,便欢乐地摇曳绿叶,自得其乐,似根本未曾发现自家主人的窘状一般。
陆峥头痛地扶额,旋即又眉开眼笑,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将幻心草捧在掌心,低声道:“亲亲啊,你开开眼,看看你家可怜的主人吧。待会儿有人打开小窗送饭来时,你便趁机迷惑住他,为我所用。”
幻心草“呼啦啦”地扇了扇嫩叶,嫩叶自上往下点了点,就像是人在点头一般。
顿时,陆峥脸上笑容更深,只觉久未照耀到自己的阳光,再一次照拂了全身一般,全身温暖舒爽。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陆峥猜测是守卫送饭来了,赶忙低头吩咐幻心草隐身。
幻心草本就是天生天养的灵物奇宝,可虚幻可真实,根本不受其主人有无修为操纵的妨碍。
当即,幻心草便听话地隐去了身形。
而陆峥,一伸手往自己身上的黑袍胡乱扯了扯,又擦地迅速往后倒退,往墙边一靠,脑袋耷拉,衣衫凌乱,成功扮演了一位颓废失意毫无反抗心的囚犯。
“咔哒。”
不多一会儿,一声闷响,陆峥所在的冰牢那唯一一扇小窗户,果真被打开了,面无表情的守卫一手端着简单吃食,在窗户外露出一张脸来。
“吃饭了。”
那守卫说话间,眼睛微不可察地闪了一下,旋即,他便毫无异状地放下吃食,关上窗户,与同伴到下一座冰牢送饭去了。
幻心草自窗户边显出身形,悠悠飘荡到陆峥的身前,拿肥嫩的绿叶轻轻拂向陆峥的脸颊,一阵摇晃,似小孩子撒娇一般。
陆峥现在没有修为,体内真气不能加持五感,算是半瞎,根本看不到幻心草暗中的动作,便低声问幻心草:“成功了?”
幻心草点了点叶子,陆峥大喜,眼中闪过亮光,心中开始算计起来。
那一个被幻心草迷惑住了心神的守卫,便像是陆峥投入到冰窟死牢所有魔修护卫之中的一粒种子,只要运用得当,翻云覆雨,逃出生天,根本毫无问题。
第二天,送饭的还是那一个面无表情的护卫,只是那护卫离开前,用嘴型无声地说了一句:“魔主,属下忍辱负重,一定早日救您出去。”
陆峥用口型无声地回了一句:“暂且按兵不动,听我吩咐。”
幻心草让那护卫以为陆峥是独孤舒河,正因小人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