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然点点头,带着众人一齐进了菩提观天殿。大殿墙壁上浮雕栩栩,勾勒着各方尊者、罗汉菩萨,不仅宝相庄严,一笔一画亦是极为朴素,给人以最纯粹的佛家熏陶。
大殿两旁此时对坐着一共二十八个僧人,正敲打着木鱼。而前方站着三个看去年过花甲的老僧,此时笑盈盈合十行李,一举一动极为客气。
云菓定睛看去,只见中间那僧人白眉齐颊,长须垂胸,只是面色红润,气息沉稳,端的是佛门高僧形象。而他着一身大红宝光袈裟,显然整个大殿都是以他为主。
再往两边看去,此时老僧两侧又有两位老者,着金线深红袈裟。按菩提寺传统,必是掌门住持与两位长老了。
其中住持掌管整个门派,而两大长老,一位主佛家武学,一位主佛家经书造化。都是菩提寺中德高望重之人。
云菓眉头一皱,心中暗道:“我离开菩提寺不过几年,怎么达一师傅已经传位了么?”他四下看了看,再没看见其他身着红色袈裟的寺中高僧,心中疑窦更甚,喃喃自语道:“怎么之前也从未见过这三位前辈?”
他心头一慌,生怕达一已然圆寂坐化,当下上前一步道:“小子云菓,几年前曾在菩提寺学习修行。今日路经此地,特来拜访。不知达一师傅贵体安康?”
话音一出,三个僧人都是一愣。中间那大红袈裟的老僧眉头一皱,缓缓道:“老衲眼拙,竟没有认出贵客。敢问施主是?…”
云菓鞠躬恭声道:“晚辈云菓,当年在菩提寺修行时候,达一师傅赐法号‘渡一’。”他说完抬头道:“小子糊涂,竟没认出三位大师,说来真是惭愧、惭愧。”
他不说话还好,话音一落,对面三个僧人一开始面面相觑,似乎听见什么天下最滑稽的事情,紧接着面色变沉,竟颇为着恼。
云菓行走江湖察言观色自然精通,但当下情形,纵然觉得形势微妙,却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自己哪里冲撞了寺院高僧。正准备作揖道歉,却被对面金线深红袈裟的僧人打断。
只听他声如金钟,裹着佛门狮子印的深奥武学爆喝道:“哪里来的欺世盗名之辈?冒充三清上玄招摇撞骗,也不知‘胆大包天’怎么写?”
众人极为诧异,正惊愕时,对面老僧却不作罢。只见他身飞如鸿,踏空虽只走了七步,却跨越了整个大殿的距离,而他手放金光,前探如龙,电光火石便欺近云菓身边一丈距离。
正是佛门绝技龙爪手与精妙步伐的连携攻击。
他速度虽然快,但毕竟凡胎ròu_tǐ,又哪里能逃过石然的双眼?前后不过半个呼吸,老僧的动作在石然看来,却被分解成无数帧画面缓缓播放,就连破解方式也想出了数十种之多。
正当他要出手时,心中却道:“即便再晚上一拍,我也自信能保云小子无恙。倒不如看看这群小辈的反应。”
他点点头,气息灵思四下散开,笼罩住整个大殿,而一众小辈的神情表现皆在他脑海之中。
其中韩太琰一脸惊讶,但瞬息之间反应不及,并无破招对策。夏薰衣与田上丘手上捏印,体内灵气开始流转,再有片刻招式便成。而百里烟目光一直盯在云菓身上,一发现情况不对,便小心提防,是以比起田、夏二人还要快上一分。此时此刻她法宝同心剑已然虚空浮现,与不远处空中一团紫色雷霆相交辉映,一时间剑吟朝阳,浩然长舒。
南茵嘟着嘴一脸不悦,猫咪大小的手掌撑开,从当中散发出几条碧绿光带,正要到达云菓身边。再往前看去,石然瞳孔一缩,赫然发现沈澜已经傲然挺立云菓身前,手中绯红长剑舞成耀眼剑圈,这剑圈绵密厚重,只守不攻,明眼人一眼便知是想让自己知难而退。
石然点点头,心中叹道:“处变不惊、分寸清明,惊才绝艳、道行夯实,三清上玄有这般年轻后辈,何愁不能领袖群伦?”
正思量着,果然不出石然所料想。那老僧寻不出剑圈破绽,而剑圈之中灵光剑气浩浩汤汤,也不能强行破除,一时只能收身后退,冷声道:“原来是修道中人。”
沈澜也不瞧他,确认云菓没有受伤后,反身冷哼道:“找死?”
那老僧双眼一眯,知道对面青年看似年轻,实则深不可测,方才明明可以攻击,却只守不攻,也算给了自己面子,当下也不咄咄逼人,袈裟流转,合十缓缓道:“洪荒大训,武林道门各位一方,互不侵扰。诸位还请三思后行,以免须芥寺发现此间行径,不知会作何处理?”
百里烟哼哼几声,“呸呸呸,什么破寺,一言不合就动手,哪有半点佛门清净的意思?说什么洪荒正宗,菩提宝地,结果还要靠须芥寺的名号立派安身,当真是贻笑大方!”
当中大红袈裟的老僧上前一步,合十道:“阿弥陀佛,诸位冒充三清上玄在先,侮辱我菩提寺庙在后,道理双亏,声色俱厉,还请自行离去,以免事态加重。”
云菓皱眉道:“三位大师稍安勿躁。我等尚不明白哪里得罪了宝地高僧。怎么个‘冒充三清上玄’,又怎么个‘侮辱菩提寺庙’,还希望大师能不吝解惑。”
当中老僧道:“阿弥陀佛,三清上玄天下道门正宗,洪荒擎梁,哪里会拿我菩提寺寻开心?施主自称几年前师承达一祖师,殊不知老衲执掌菩提寺已经十七载有余。之后又称自己法号‘渡一’,先不说老衲从未见过小施主,若小施主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