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小公子!”那少年“啊~?”了一声反应过来,却见桌上摆着一张尺长木盘,里头盛着一尾通体莹白冰雕雪琢似的大鱼。这鱼腾腾冒着热气,红褐色散发着淡淡酸甜的酱汁浇在鱼身上,下面垫了花椒姜蒜与土豆,娇艳里又带了几分刺鼻的辛辣。
那店小二笑呵呵站在一旁道:“小公子笑的这么开心,想必心心念念着重要人物。不过这糖醋雪鲷可得趁热吃了!”少年点头应是,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一时间绵柔的甜与开胃的酸迸将在口腔舌尖,层层叠叠又裹挟了三分辛辣,两分酥麻,简直是口感的巅峰享受,味觉的完美盛宴。
他不住点头,心中暗道:“若是师傅师兄和百里也在,那就太好了。这般美味,须得与家人一同分享,方才是人间一桩美事!”店小二见他满口赞扬,说不出的欢喜,也没有打搅,自顾自忙去了。少年望了望门外的黑衣青年,指着桌上的酒菜,意思是一同来吃,却见那黑衣青年毫不搭理,低头闭眼,只得暂且作罢。
这般吃了盏茶功夫,酒足饭饱,少年开心的拍了拍肚皮。刚欲起身,却听见不远处一桌一个削瘦汉子声音放肆,大大咧咧道:“你们的根本不算事,我来说一件天大的消息。”
相邻几个汉子纷纷来了兴致,就连附近都有人侧耳期待。只听那汉子说道:“半个月前,南海修仙界可出了一件天大的事!先是南海地界各大门派一夜间倒的倒,散的散,更吓人的是连扶摇山掌门都死于非命!”
全场哗然,另外一汉子附和道:“这事已经传遍了南海,近日中原各处也都有消息了,应是不假。想来再有几天,咱们西北之地也该能知道其中原委。”
邻桌一男子哼了一声道:“想来却是子虚乌有,空穴来风之事。修仙门派何等强大,那扶摇山又是洪荒正道领袖,四大宗门之一,哪能说覆灭便覆灭了?吾辈习武之人,还是不要人云亦云来的好。”
最先开口那汉子冷笑一声道:“你懂个屁?半个月前那夜里,只见海鸟城中蛙鸣鼠窜,蛇走鸟飞。一会儿天白如昼,一会儿又雷鸣贯耳,海啸汹涌,大地震动不晓得冲塌了多少房屋。”
那汉子说的宛如亲临当场,接着道:“我瞧着啊,只怕是有得道仙人在砸场子啦!”
众人又是哗然,纷纷盯着他,目不转睛。大汉心中得意,踩将在椅子上叉腰道:“就许咱们武林门派砸场子,就不准修仙门派没争斗么?动动脑子!依我看来,定是有人不服那扶摇山,便挑衅南海各大门派,想逼其出面调停,好浑水摸鱼随时发难。哪知道那扶摇山眼瞧着南海九门十八观接二连三覆灭竟也毫无反应,便只有杀到人家家里去了。”
众人有的点头,有的沉思,却不搭话。那汉子只好继续道:“依我看来,扶摇山也不过徒有虚名罢了。什么四大宗派,什么正道领袖,一夜就死了掌门,逃了弟子,岂不笑掉天下人大牙?”众人只觉得这番言论大胆新鲜,世人赞扬四大宗门,鲜有贬低诋毁,当下纷纷眼前一亮,兴致大起。
哈哈一声大笑,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一个身穿淡青色贴身棉衣的少年站在那里,咧嘴指着桌上木盘里只剩鱼刺的大鱼道:“这玉顶雪鲷号称群玉三宝之一,乃是春至雪融之时从群玉山玉顶峰突破层层冬日河冰,才游到咱们这雪都附近,美味无比却甚难捕捉。然而这鱼有一个致命的毛病,便是极其爱出风头。
雪都人用坚韧的鱼线勾住残暴凶猛的斗鱼投在河里,你们猜怎么着?总有一二尾雪鲷要从鱼群里跳将出来和斗鱼分个胜负,不死不休。这般斗上一二时辰,精疲力尽之时,大网一下,哪里还有逃脱的道理?可怜的雪鲷就因为爱出风头,哗众取宠,便成了我这桌上的下酒菜,清蒸红烧,油炸糖醋,全在我一念之间,岂不是悲哀?。”
众人哈哈大笑,这少年年纪虽轻,却就地取材,出言暗讽,吐字清晰,气度从容,又生了一副机灵面庞,叫人不禁暗暗叫好。
那大汉怒气上头,红着脸喝道:“呔!那里来的小鬼,不知道爷爷的名号,也得听过沔水一点白,飞影踏落红几个字!”
众人嘶了一口气,交头接耳,眉目闪烁。少年自然是知道这人的。眼前汉子轻功不凡,在洪荒南部沔水一带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过江只点一回水,踏在花瓣上来去无踪,江湖人称“沔水一点白,飞影踏落红”,身手甚为了得。然而少年却抓耳挠腮,思索半天,忽作恍然大悟状,“我晓得了!你这又是红的又是白的,莫不是给人送终的小厮?给人牵线的媒婆?”
众人哈哈狂笑,直拍桌子。那削瘦汉子怒发冲冠,如何再忍的住?脚上发力,双手向前鹰探,口中骂道:“黄口小儿,简直找死!”便朝少年扑来。
那少年“咦”了一声,笑道:“妙极妙极,你这招‘恶狗扑屎’倒是学得惟妙惟肖!可惜手边没有狗shi,只能请你吃根筷子!”
他手掌一翻将身边的桌子板凳推向一边,抽了根筷子中指轻弹。随着话音刚落,木质筷子飞射出去,宛如一根钢针,发出“滋啦”破空声响,望那汉子飞去。
这一下来的突然,汉子略吃一惊伸手去夹。他料想这少年功夫不深,岂料那筷子上裹着一层旋转不息的真气,没有片刻停缓便弹开他的手,直冲面门。汉子心头大颤,偏头欲躲,那筷子却行的直,不偏不巧正从侧边打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