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县官,他看了太多。
刚一上任来,自然要博一个美名,要打要杀说着惩治他们这些富户以及作乱之辈,可等这孝敬送上去,立马便又是另一种态度,温和的要命!
眼前这年轻县官,瞧着毛都没张齐,在他看来也是一样的,跟以往的县太爷没什么区别。
“大堂之上嬉笑,视为对官员不敬,按大齐例律当打二十大板!”
陆烁也冷笑一声,看着脸上笑容渐渐冻结的王二,说道:“有没有罪,你心里没点数吗?本官要打你,还需要向你说明一下子?”
说完不理会那王二的震惊,道:“给我打!”
“是!”
打板子的东西摆好了,两名衙役上前去拉扯王二,王二这时才慌了,挣扎着说道:“你敢!我干爹可是城东虎爷,你敢打我,这县令莫不是不想当了?”
“哦?虎爷……”
陆烁饶有兴味的笑了笑,一旁的陆巡连忙解释道:“这郑虎是南北镖局的总镖头,在当地颇有威势。”
陆烁点点头,脸上笑容不变,吩咐衙役道:“你去,请了这位虎爷过来,本官要跟他好好叙叙旧。”
衙役下去了,王二重新笑起来,看向陆烁的眼中带着得意和蔑视,大堂上跪着的顾氏婆媳和那个老汉却浑身一抖,后面围观的百姓们也是一脸的失望。
天下乌鸦一般黑!果然是他们天真了啊!
熟料陆烁却拍拍桌子,看着愣住的两衙役道:“愣着干什么?打呀!”
“啊?哎……”
堂上的人都愣住了,王二叫道:“大人您说话不算话啊,大……”
“给我把他的嘴堵了,实在是聒噪!”
那王二立马没声了,被架到凳子上,板子一下下落下来,王二痛的脸上冒汗,看的后头的老百姓们大呼痛快,同时对陆烁的怀疑也散了。
正当这时,外头忽然一阵呼和声,有人叫道“虎爷”,随后人群便自觉让出一条道来,走出个八字胡的中年男人。
这人长得倒是高大,不过跟陆烁想象中不一样的是,这人带着书生气,浑不像个行走江湖的人。
随着他的到来,凳子上的王二挣扎起来,瞪着双牛眼不住求救,虎爷看都没看一眼,转头看向陆烁,拱手笑道:“我这干儿子不懂事,给县太爷添了麻烦,小民实在是惭愧。”
竟是一脸的顺从模样。
陆烁挑了挑眉,笑吟吟看着他,也没嘱咐衙役们停了板子,两人便在王二的闷哼声对视起来。
“这话说得,怎么能叫给本官添了麻烦?”
陆烁笑着站起来,道:“本官第一天上任,连这衙门凳子都是第一天坐,怎么能叫麻烦呢?反倒是这些小老百姓……”
说着,陆烁一指外头的百姓们,目光却直直看向郑虎。
“据刚才的供词,西街这一条街道上,各个百姓都受过这王二欺负,闹得许多家铺子地摊都摆不下去。听说虎爷也是个行走江湖的仗义之辈,与其跟本官道歉,倒不如给老百姓们个交代。”
这话一出,后头听审的百姓们都吃了一吓。
虎爷那是什么人?
这昌平县虽小,却也有黑白两道。
昨日被抓的那位宗老爷,身家富裕,一呼百应,是这白道的代表人物。
这位虎爷开着镖局,行走江湖,走的乃是黑道,虽钱财上差了些,却比宗老爷有威势多了。
盖因这南北镖局里高手不少,山南道许多商家走镖押镖,一般都要请了这南山镖局的过去,因此这镖局虽开在昌平县,行的却是整个道府的生意。
老百姓们吓得不轻,凳子上躺着的王二脸色苍白,嘴唇叫他要的血红,此时看着陆烁却笑了。
这小子不知轻重,竟敢惹到虎爷头上来,当真是不要命了。
谁知那郑虎却也不恼,当真转过身去,冲外头作揖一下,道:“是郑某管教无方,在此向各位乡邻们道歉了。”
这下堂上堂下的人更是震惊,纷纷大张着嘴看向郑虎,等意识到他们在干什么,连忙趔趄过身子,不敢受这一拜。
陆烁瞧着他这诚心诚意的模样,哼哼笑了两声,坐回位置上道:“听说乡邻们钱财也损失不少啊……”
话没说完,外头的百姓连忙摆手。
“不敢不敢。”
竟然这么怕他!
陆烁不由再次抬眼,打量起这郑虎来,眼睛里似笑非笑,就这么看着他。
郑虎背后似长了眼睛,对百姓们笑道:“不必推辞,应该的。”
说完转身过来,对陆烁说道:“明日我南北镖局便送上钱来,凡是受过损失的商贩,皆折了银子来衙门领取,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不错不错!”
陆烁拍拍手,这才笑着从凳子上站起来,笑道:“郑爷不愧是江湖儿郎,就是这般爽利!陆师爷,明日便摆了摊子出来,好好监督着百姓们领取。”
陆巡应了是,陆烁又说道:“本官对郑爷一见如故,不如到堂内坐坐如何?”
郑虎巴不得如此,连忙笑着应是,两人一前一后向衙门后头走去。
王二瞪着眼,见郑虎对他理也不理,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做了,等走到门口,陆烁才似想起他这个人来,转身道:“倒是忘了!这钱也赔了,板子也打了,自然没有继续扣押的道理。陆二陆三,还不快把王二给放了。”
两人连忙应是,等陆烁带着郑虎进了内堂,外头便如同炸了锅一样,一下子沸腾起来。
陆烁虽然把王二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