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烁跟着他爹走南闯北,自己也去过不少地方,这等情况还真是少见。
毕竟,街道是一座城市的门面,照着昨日看到的情形看,这昌平县实在是差劲!
竟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
可据陆烁所知,前几任昌平县县令,临走时这业绩可都评了优等,就连上一任那贪官县令严世卿,被抓前留的也都是清名……
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陆巡却还笑笑,老神在在的喝他的茶,问陆烁道:“公子,您怎么瞧这件事?”
“我怎么瞧无所谓,还得听听老百姓的说法。”
陆烁把那些卷宗大略翻完,猛地合上,丢在桌子上,便从椅子上站起身,走到陆巡身旁站下。
“能有这么大本事在山南道作威作福的,也就兴元府卢家了……陆叔,我准备去街上看看,您可愿意同往?”
“自然愿意。”
陆巡笑眯眯地,也扔了那卷宗。
“不过,若咱们几个大男人往街上走,又是现下这个时期,未免太过惹眼。侯爷跟夫人新婚燕尔,初到任地,倒不如陪着夫人四处去逛逛。”
“这倒是个好主意。”陆烁拍拍手,向外喊,“清泉——”
“哎,小的在——”
清泉正收拾着东西呢,一头的汗,“二爷有什么吩咐。”
“找个人去后院一趟,跟夫人说我请她逛街。”
清泉一听逛街,眼睛一亮,连连应是,随即便跑了出去。
半个时辰后,一行五个人换掉绫罗绸缎,穿上一身不打眼的衣裳出了县令衙门。
此时刚吃过午饭,正该是热闹的时候,街上却有些冷清,街道两边的店铺虽开张了,进去的客人却没几个。
一路走一路看,染霜偷偷跟袁文懿咬耳朵。
“这街上也忒不像话了吧,大白天的竟也没什么人,真可怜……”
想来百姓们收成都不怎么样,那些富户们确实各个肥的流油,真可恶!
染霜默默想着。
清泉时不时就盯着她看呢,此时听到染霜的话,笑了笑道:“也不一定是穷啊染霜姑娘,我跟你说啊,以前有个县城经常出人命闹鬼,老百姓也是足不出户的,而且……”
“啊!”
染霜低低惊叫一声,没了刚才的愤世嫉俗,转眼瞪着清泉。
清泉一脸无辜,陆烁看了他俩的这本糊涂账,暗暗敲了敲他的脑袋。
就这情商,什么时候才能娶到媳妇儿啊!
顺着街道一路往外走,不一会儿便到了西街。
这里相比于刚才的街道,要热闹的多,店铺们大开着,酒楼也是阵阵香味扑出来,店铺门前的街道上,一眼望过去摆了不少小摊,卖吃食的、捏糖人儿的、买小玩意儿的,虽然还是比不过一般县城的繁华,但总归有了点儿人气。
看到这里,几个人面上笑起来,继续往里走。
他们一行五个人,虽然特意换上了素色的衣裳,奈何那布料也不差,在人群里就格外的显眼。
不过,昨晚陆烁进城的时间不算早,许多老百姓并未看到他,奇怪了一下之后,便就继续摆弄手里的摊子了。
几个人倒是乐得自在。
陆烁护着袁文懿的腰,慢慢往里走,不一会儿便在一个朱钗摊子前停下来。
身后的陆巡笑着摇摇头,陆烁却不管,虽然是为了正事来的,但陪娘子也是一件正经事啊!
摊子上摆列的都是些小钗环,简简单单的银簪子、银钗,银质粗糙,雕工也不怎样,反倒是一些个雕工不一般的木钗,瞧着新颖别致,陆烁拿起一个雕木兰头的木钗,往袁文懿手上比了比,倒是出奇的好看。
两人翻腾了一会儿,一旁陆巡还在望天,清泉和染霜则一个气鼓鼓一个谄媚不已,聚在一起斗嘴,倒也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突然不远处穿来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而后便是两声妇女的求饶声,立刻便吸引了陆烁夫妻的注意。
“怎么回事?”
陆烁回头看清泉。
“小的去问问。”
“不必问啦!哎……”
那朱钗摊子的老板是个大娘,体型微胖,看看那边的骚乱,似乎是习以为常一般,不过到底还是叹了一口气。
“您几位怕是外乡人吧!这王二是西街上有名的恶霸,每天都要来闹上一闹,听这声音,被打的该是卖瓷器顾嫂子!哎,这辛苦了大半天,被这一闹,怕是连本带利都要赔进去了……”
陆烁和袁文懿对视一眼,眉头皱了起来。
“这王二是什么人?不是有街令吗?怎么不管管?”
那大娘一听,连连摇摇头,叹口气说:“街令啊!当然有街令,可这街令却只管收钱,对我们这些摊贩凶恶,对这恶霸王二反倒点头哈腰的,谁让他是……”
说到这里,那大娘住了口,摇摇头说:“算了,不说了不说了。”
陆烁见她不想多说,也不为难,且听着那边动静越来越响,哭声越来越大,再也待不下去,付了银钱便带着袁文懿等人往那边走去。
打闹现场就在离他们不远处,不一会儿便到了。
摆摊的是一老一少两个女人,像是婆媳,现在全都跪在地上,一边哭一边摆手,求着那王二不要再继续砸东西。
她们卖的是瓢盆等粗瓷瓷器,不过现在这些粗瓷已经全都碎成碎片,罪魁祸首是个精瘦的男人,身边跟着几个浪荡的汉子。
想必这便是王二了。
见他举起那碎瓷,要往那老婆婆头上砸,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