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他也觉得奇怪。
自己不喜女色倒也罢了,这太子却是个血气方刚的好男儿,如今长到二十余岁,竟从未听说过他身边有什么姑娘。
过得清心寡欲,跟个和尚似的。
想到这里陆烁不动声色打量了眼太子,心道这位不会还是个童子***!
太子对他倒是很宽容,听他打趣,却也不恼,反而摇摇头,笑道:“你若当真羡慕,那本宫便赐两个给你,也好给你红袖添香!”
“可不行可不行!”
陆烁暗道今日流年不利,本是打趣,竟两次引火烧身,面上却一副愁眉苦脸的弱鸡模样,摆手道:“微臣有表妹便够了,若是再娶两个回去,不说有没有福气消受,怕是爹和外公要打断微臣的腿嘞!”
太子闻言哈哈一声笑了,说道:“看你允文允武,没料到却也是个惧内的!”
君臣两个就此打趣一番,这才说起今日的正事。
太子尚未开口,陆烁观他态度,便想着就今日不会是什么坏消息,来时提着的心便放下了。
果然只听太子说道:“药的事,问出来了。”
“哦?”
陆烁眉毛一提,有些诧异。
他拍马道:“周雨安那厮最是老奸巨猾,太子当真厉害,短短几日便撬开了他的嘴!”
太子笑着坐下,提起二郎腿,一脸的惬意,浑然没有在外人面前的正经和威严。
“再严实的嘴,只要找到他的软肋,总有法子问出来。这周雨安本是父皇身边的大太监,若非有事相求废太子,又怎会为他卖命!”
这软肋便是周雨安的亲人。
他自小便进宫做了太监,本以为家里没了亲人,谁知废太子却找到了他的侄子,以此相求,如今周雨安犯案,太子不过故技重施,便问了个清楚。
说的也是!
陆烁点点头,问道:“既问出来了,那害人的药究竟是什么?”
听到这里,太子眉头皱起,竟是叹了一口气。
陆烁见了觉得诧异,想了好一会儿,才问道:“怎么了?难不成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太子摇摇头,唏嘘了好久,才道:“你还记得废太子寻熏香为父皇治头风的事吗?这毒素便藏在那香料里面,只是文大娘手法隐秘、毒素又轻,太医竟也没察觉出来。”
“什么?”
陆烁惊呼一声,瞬间明白了太子刚刚为何而唏嘘。
废太子寻熏香为惠崇帝治头风的事,乃是一桩父慈子孝的美谈,不仅成就了废太子的好名声,恐怕现今惠崇帝想起废太子的好来,这件事必定是首屈一指的。
只是,陆烁觉得心惊。
“我记得这事发生在八年前,那时我还不过幼童,太子和陈家风光无限……嘶,那时圣上对废太子爱护有加,不曾想太子竟这般狠毒,早早的便开始投毒!”
越想越觉得皇家亲情淡薄!
皇位啊皇位,权势啊权势,果真是个好东西,却也是颗毒瘤,竟引得人暴露出这般丑陋不堪的一面,将亲情全都碾碎成泥。
陆烁感叹了一会儿,见太子坐在一旁,没了刚才的好兴致,反倒忧郁起来。
他不由有些心疼。
这个少年,虽则只比自己大上几岁,命运却如此坎坷,浑浑噩噩过了十余年,等一朝恢复身份,还未享什么清福,就要平息暴乱,如今更是眼睁睁要处理哥哥谋害父亲的事情。
真不知他心中作何感想。
不过陆烁觉得,总归是寒心的吧!
陆烁便劝道:“殿下不必为此嗟叹,日后这位置交到您手上,还他个朗朗乾坤便是。”
太子叹口气,他也不是那等感性之人,只是对面坐的是陆烁,这才放任自己泄露了心里的无奈。
两人全都坐回凳子上,饮了口茶,室内静了一瞬,等太子恢复过来了,陆烁才又说下去。
“废太子如此行事,您觉得寒心,怕是圣山更会觉得寒心,只要好好运作,只怕他活不过明天。”
道理他都懂,太子点点头,说道:“今日找你来,为的就是这件事。”
陆烁得他信任,心中十分舒畅,不过却先问道:“这件事过犹不及,万万不可暴露了您对付废太子之心,您打算如何做?”
太子听他如此说,眉头先皱了皱,抬头看他一眼,而后才道:“本宫昨日跟詹士府的几位大人商量过,准备由御史直接进言,不过听你这么一说,似乎又有些不妥……”
直接由御史进言?
太子既然与詹士府的人商议过,陆烁倒是不好一下子否定,毕竟这些人可都是日后太子的左膀右臂,怎么好一下子得罪。
他便道:“由御史提出来,昭告天下,揭露废太子恶行,对您来说是好事,只是若要让圣上对废太子彻底绝情,还需从长计议才好。”
太子绝不能将他的野心暴露的太彻底。
除去废太子?
废太子固然可恨,可惠崇帝人到老年,平息叛乱后身子也是大不如前,若是太子这时候大张旗鼓要对付废太子,恐怕会引起反弹。
陆烁将这些顾虑跟太子说了,便直接表明自己的想法:“既然周雨安是知情人,不如由他演一场戏,死谏才好!”
死谏!
太子一愣,看向陆烁,问道:“你的意思是?”
陆烁回道:“我看他在诏狱里活着也是痛苦,日日受刑不说,还要忍受从人上人沦为罪人的落差。周雨安伺候圣上一辈子,也不是没感情的,如今圣上身子不好,他必然会有愧疚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