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菀在丫头们的服侍下喝了药,又用了一碗粥,这才重新躺回架子床上,闭眼睡了起来。
姜夫人温柔的抚了抚她的头发,见她睡得安稳,心里就踏实了许多。
袁氏轻轻走到她身边,低声说道:“菀姐儿睡得香,怕是一时半会儿醒不了,你我姐妹不妨先回小花厅,留两个丫鬟在此守着,也免得说起话来吵到了她。”
姜夫人从床边站了起来,点头赞同道:“正该这样。”
两人相视一笑,肩并肩走出了姜菀的闺房。
待走出了房门,姜夫人就真心道:“还没谢谢妹妹,说起来,昨日若不是你家的护卫,我们母子三人还不知道要怎样呢!”
说完这话,姜夫人轻轻吁了口气,对昨晚的祸事心有余悸。
那伙仇家并不简单!昨日秦师傅下手那么狠,那五个余孽到底还是逃窜了。
看来等回了京师,她要好好查查林家之事了,免得日后出行再遇这飞来横祸。
袁氏不赞同道:“姐姐这话就见外了,漫说你与我们敬国公府有旧,就是个陌生人,遇到这样的祸事,我也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啊!再者说了,若不是昨夜之事,我又哪里能遇到姐姐这样志趣相投的人!这京师贵夫人不少,但能说到一块儿的却不多。我离京多年,如今能交到你这样一个好姐妹,说起来倒是我的幸事了。”
袁氏和姜夫人都出身书香门第,两人爱好相同,姜夫人又是个温柔知礼的妇人,袁氏和她相谈甚欢,可谓是一见如故。
姜夫人停下了步伐,转身握住袁氏的手,感动道:“妹妹这样说,是看得起姐姐。你若不介意,待到回京之后,择个吉日,你我二人干脆就结拜为干姐妹,日后在京中也好有个照应。”
走廊里空荡荡的,姜夫人轻柔的声音显得格外好听。
这话正对了袁氏的心意,她回握姜夫人的双手,喜道:“哪里会介意,妹妹求之不得呢!”
姜夫人见袁氏这样激动,拍了拍她的手,笑道:“那就如此说定了!”
两人约定好结拜为干姐妹的事情,关系却是更上一层楼了。
到了花厅,姐妹二人在罗汉床上分立坐好,丫鬟们又鱼贯而入,上了点心茶水。
等挥退了侍候着的下人,姜夫人这才道出了自己的担忧。
“这次菀姐儿被个贼人掳了,又是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我虽嘱咐那些下人闭了口,只是到底人多嘴杂,待回京师之后,还不知会传出什么样的流言呢!”
女儿家的名声何其重要!姜夫人慈母心肠,不免要为女儿打算。
袁氏听了姜夫人的忧虑,放下了茶盏,微微思索了一下,这才说道:“这个简单,官船上的船工、船头,都是跟官家打交道久了的,只要给了足足的封口费,量他们也不敢出去乱说。至于府内的侍卫下人们,生死都掌捏在姐姐手中,姐姐恩威并施一番,他们也就只能把这事儿烂在心里头,不会吐露出去半分。”
姜夫人在心里点了点头,这想法倒和她的不谋而合!
她就赞同道:“这法子倒是妥帖。”
袁氏见姜夫人笑逐颜开,也跟着笑道:“姐姐可想好了回京的说辞?”
昨晚又是着火又是杀人的,这事儿闹得很大,回京之后,必是要有人问的。
姜夫人早有准备,朗朗道:“姜府官船所带财物颇多,不免惹了贼人的眼。月黑风高之夜,贼众趁着天黑前来劫财,幸亏船上侍卫颇多,又得陆知府家的侍卫相救,这才大败贼寇,保住了满船的财物。”
袁氏听姜夫人这一番说辞,扑哧一声,一边感叹姜夫人油滑,一边笑道:“这么个故事,只会引来同情和好奇,倒不会有人来质疑真假了!”
姜夫人被这一打趣,本来起伏不定的心情也就安定了下来。
隔壁的闺房内。
鎏金宝鸭香炉里静静地燃着安神香,闻着一股幽幽的甜香。
姜菀闻着这香味,咚咚跳动的心慢慢就镇定了下来。
她依然躺在床上闭着眼假寐。
待袁氏和姜夫人带着一群丫鬟婆子陆陆续续的走远了,留下来守着的两个丫鬟也都出了内室,到了外间的罗汉床上坐下,姜菀这才缓缓掀开眼皮,偷偷打量了一下室内。
没有一个人!
她呼出一口浊气,轻轻的掀了被角,从床上起身,踩着脚踏,下到了地面上。
地上铺着大红团纹织锦宝相花地毯,姜菀赤脚走了上去,没有一丝的凉意。
那大红色却衬的姜菀的十个脚趾圆润又白净,姜菀低头看着这陌生的秀气小脚丫,却微微蹙起了远山眉。
这般白嫩小巧的脚丫,她何曾有过?
想到这一早上的震惊焦虑,她实在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几步走到铜镜前坐下。
镜子里出现的,果然就是“姜菀”那张闭月羞花的脸。
黛眉微促,菱唇紧抿,琼鼻翘挺,一双桃花眼含着春水,似雾非雾,似烟非烟,带着一股娇媚之态。
真是见鬼了,他真的变成了姜菀!
姜菀一挥衣袖,挡住了自己的眼睛,她看着袖子上的海棠花纹样,怔怔的出神。
他成了姜菀,那真正的姜菀呢?
她又去哪里了?
莫非姜菀也变成了他?
林鹤轩仔细回想了下昨日跳河时的情景,不知怎的,他心里有个强烈的预感,他们两个这是魂魄出窍,互换身体了!
哎~想不到这世上还有如此离奇的事情,也不知他们俩日后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