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府,书润斋。
七斤守在书斋外头,眼看着不远处同他一样打扮的八两徐徐走了过来,眼睛一亮,快走几步凑了上去。
“怎么样?”
七斤撞撞八两的肩膀,抬抬眉毛问道。
八两抬头看他一眼,垂头丧气道:“送出去了!”
“送出去就好,送出去就好!如今就等着陆公子帮忙了……”
听到这里七斤满脸感激,双手合十朝天拜了拜。
“好什么呀?”
八两皱眉看着七斤,面上沮丧和愤懑兼而有之。
“要不是陆公子在宫门口那一弄,惹得朝廷调查那些举子,咱们大老爷能进去吗?这事儿能爆出来吗?”
“哎哎……”
七斤听到最后,眉头皱皱撞了撞八两的肩膀,“小声点,你小声点!”
他说道:“少爷还在里头呢,万一吵到就不好了,再说了,陆公子跟咱们少爷可是同窗的情谊,怎么可能害公子……”
“害不害的谁知道呢?反正我瞧着他没安好心……”
八两翻翻白眼,把怀里的东西往七斤身上一搁。
“之前他提醒咱们公子,我还当他是什么好人,没想到……黑了心肝了!”
说罢,又往地上啐了一口。
“怎么回事?”
两人正说着,里头却传出话音来。
是周茂的声音。
两人不敢耽误,慌忙理理衣裳,推门走了进去。
阳光顺着窗子爬了进来,金光照耀在周茂身上,显得格外高大和英挺。
八两却看得鼻子一酸。
这么好的少爷,出了大老爷的事,还不知前程如何呢!
“少爷!”
两人恭敬地行礼,见周茂还在低头写字,便走上前去,一磨墨一铺纸,帮着张罗起来。
“刚才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二人在外头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待写完了最后一个大字,周茂方才抬起头来,狐疑的看了两人一眼。
方才两人在外头说的话,他没有听清楚,却隐隐听到陆烁的名字,也由不得他不关心。
“没什么……”
七斤抬头看了八两一眼,支支吾吾没说话。
这诋毁陆少爷的话,万一说出来,谁知道少爷会是个什么态度呢?
“少爷!”
谁料八两却没有什么顾忌,面上很是愤懑道:“少爷,您跟陆公子往常关系那么好,可您看看他是怎么对您的……宫门口的事,我看他分明是别有用心,为了害你故意为之……您……”
“住口!”
听他口出狂言,周茂猛然将手中的音很响,打断了八两的话,也把两个小厮俱都吓了一跳。
“小的……”
眼见周茂满面寒霜,接下里的话八两再也说不出了,慌忙跟着七斤一起跪了下去。
“君子不避人之美,不言人之恶,往日我看着你还算是个聪明有条理的,没想到也是个浊物……”
“小的……”
八两抬头看着周茂,面上依旧满是愤懑。
周茂懒得理他,而是看着跪在他面前的两人道:“你们跟在我身边多年,自该知道我的秉性!卢总裁之事事发突然,陆烁如何能提前预知?况且,便是他预知了又如何,卖官鬻爵,于吏治一事上翻云覆雨,将朝政视作儿戏,本就是伯父做错了,便是他直接当堂去指控伯父,都是理所应当的……更何况他还没有这么做,反而顾忌着我的科举,等到会试结束之后才将实情告知于我,可见他心中坦荡荡,为人亦是正直,你如此揣测,背后说他坏话,将置我于何地?”
“小的……”
八两听了周茂的话,面上虽还有些不服,却也羞愧起来。
周茂继续道:“……更何况,出事之后,陆烁非但没有如其他几家那般远远避开我,反倒想尽办法替我传递消息,若他真的有异心,何必多此一举?他这人学问亦是精进,连先生都时常夸赞的,哪里需要用这般小人手段?反倒是你!恶意揣测,以小人之心度人,若传了出去,我日后跟陆烁又该如何相出……”
想及这些日子来,以往相熟的人家,包括姻亲蔡家在内,都远远避着周府,如同躲避瘟疫一般。
大少奶奶寄信求助,反倒被讥讽了一番。
再一想陆烁这阵子忙前忙后的帮忙,八两算是彻底叹服了。
“是小的小人之心了,请少爷惩罚……”
八两跪拜在低,低低应了一声。
“降做二等,日后不许进书房来!”
“少爷!”
听了周茂的出发,七斤八两皆是一愣。
这处罚未免太重!
降做二等,不许近前……
两人都是自小跟在周茂身边的,情谊自然非同一般,周茂却还如此惩罚,很显然是真的生气了。
“不必多说了,就如此去办吧!”
周茂摆摆手,“明日的结果未出来之前,内里不能先乱了,咱们周府虽经了这一场,元气大伤,但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的……”
周茂目光坚定,话说的亦是斩钉截铁。
事情如何,他心里有数!
不论是对陆烁,还是对明日的会试结果,他都很有自信!
两小厮对视一眼,不敢再多说,慌忙应是退了出来。
……
而另一边,礼部的贡院之内,所有的考卷几乎全部都阅完了。
大齐每个考院内有同考官一人,一名同考官之下又有五名阅卷官。
按照惯例,各个考院的卷子,由阅卷官先阅卷,将犯了名讳的、犯了庙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