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孙哲好不容易缓过气来,陆烁才拍着他的手问道。
“是……是今日行刑的时候,我恰巧路过,便停下来看了一会儿……”
说到这里,孙哲又喘了起来,边喘边还拍着胸口。
陆烁看着他的面色,再看他的动作,不由想到,不会是吓得吧?
吓成这样……想到刚刚清泉所说的刑场上惨烈的场景,陆烁不由凝眉。
一刀下去没砍死,还流了一地的血,孙哲受到惊吓倒是正常,只是吓成眼下这样,倒是不像他平日里的作风啊。
他虽然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但该有的男子气概还是有的。
陆烁正这样想着,那边孙哲终于缓过了那口气,开始继续说了下去。
“等到行完刑,我跟着那些百姓们正要走时,不知怎么的,一旁的小店里突然窜出来三个蒙面人,带着大刀直接冲向离我们不远的一个锦衣少年,那少年躲闪及时,只不过他的小厮却没能幸免,直接被人砍了个对半个儿,肠儿肚儿流了一地……”
说到这里,孙哲再也忍不住,低头干呕起来。
肠儿肚儿流了一地,这个场景,光想想,陆烁就觉得浑身汗毛倒竖、一股干呕的感觉涌上心头。
这时清泉终于从外头进来,上了一壶茶,陆烁倒水给他喂了几口,孙哲的干呕之意才止住。
挥手示意清泉下去,陆烁才问道:“那几个人呢?可抓住了?”
“哪里抓得住!”
孙哲摇头叹息。
“那几个人功夫极好,本来杀了小厮之后,准备再砍向那锦衣少年的,谁知道那少年也是机智,转身窜进了人群里,又撒了把碎银子过来……那些老百姓虽然惧怕匪贼,但既然知道这些人是冲着少年去的,又实在贪慕那些钱财,便纷纷一哄而上,那几个人眼见追不上去了,又怕一会儿来了官兵被抓,边直接闪身逃跑了。”
跑了?
陆烁皱眉,想了想便问道:“那你可知那少年是谁?”
“不知!”
孙哲闻言摇头叹气。
“只是觉得那少年长得十分俊美,行动间又娘里娘气,偏偏还不想读书人,也不知什么身份,怪异的很……”
俊美……娘里娘气……
不知怎么的,陆烁脑中突然冒出来一个念头。
“会不会是南丰馆的白茶?”
陆烁脱口而出道。
越想他越觉得是这样。
说不得还真是他。
“白茶……”
孙哲想了一会儿,须臾眼前一亮,说道:“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当时还真有口呼什么茶的,我一时倒是给忘了,你这么一提醒,倒还真是他……”
孙哲虽听过不少关于白茶的传闻,但他的真面目是什么样的,孙哲还真是不清楚。
“若是他的话,趁着行刑的时候对付白茶,那些黑衣人会是谁派来的呢?”
陆烁眉头皱了起来,看着脚下地摊上的花纹发呆。
孙哲面色恢复了些,随口应道:“除了太子,还能有谁?之前太子派人打劫白茶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的,京师中无人不知,此次趁着庞秀平被处斩,人多事杂的时候出手岂不是更便利?”
“我觉得不像……”
陆烁摇摇头。
“太子三番两次被圣上警告,又被责令在府中闭门思过,正是小心谨慎的时候……眼下正是紧张时期,自然不敢再顶风作乱……况且,庞秀平的事情,知道的人实在是有限,无缘无故的,怎么会突然被举报出来,还不是轩德太子从中作梗?依我看,他是想要借这个机会将他与四皇子不和的事情压下去,减轻不利影响,这样一来,再去派人杀白茶,岂不是自露马脚,把把柄往敌人手里送?”
太子便是蠢,他身边的人不可能也跟着犯蠢,上次的事情轩德太子吃亏太大,不可能不吸取教训反而变本加厉!
听他这么一说,孙哲仔细一想,确实是这么个理儿。
若真是这样,那就是有人故意陷害,恶意挑拨太子和四皇子之间的关系了。
不过,这京师城里,谁敢这么做?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做这些?
孙哲仔细想了想,还真是没有,不由自言自语道:“或许是太子料到咱们会这么想,故意反其道而为之呢!”
这话说的就有些强词夺理了。
陆烁没接话。只是他心里却一直疑惑着。
太子为何不对付别人,偏偏对付白茶。
到底是谁跟白茶这么大的仇,欲除之而后快?
突然,陆烁脑中灵光一闪。
莫非是姜家?
……
苏府。
“回禀主子,小的们失败了!白茶没有受半点伤,边让他给逃脱了,是小的们失职,还请主子惩罚。”
几个黑衣人垂着头站在苏成面前,语气有些颓唐。
原来白天那场刺杀,正是苏成密谋着做出来的。
“无妨!”
过了好一会儿,苏成才终于图出口起来,放下了手中的念珠。
自进了京师开始,这念珠就被他时常带着身边,以求心安。
“原本也只是让他受些轻伤的,你们此次直接将他的小厮剖开了,又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动的手,震撼力可比让白茶手上重得多了,不错,不错……”
见苏成非但没有生气,反倒开口赞扬,几个黑衣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头颅便垂得更低。
总而言之,人物是失败了。
忠叔挥手让黑衣人下去。
阿树上前替苏成添了杯茶,随口问道:“怎么世子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