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成王余孽……”
惠崇帝猛地动椅子上站了起来,他肌肉紧绷,脸颊微微颤抖,有些激动、又有些不敢置信。
“是哪个余孽……现在他在何处……”
惠崇帝边说着,边从高台上走了下来,他走到孟侃身边,两眼圆睁紧紧盯着孟侃,已经有些语无伦次。
也无怪乎他会如此激动!
成王,可以说是惠崇帝当年登基路上最大的敌手。
当年先帝儿子众多,却大多昏庸无才,唯有这成王,身份高且不说、为人也十分的精明,惠崇帝百般算计、诸多隐忍,最终才打败成王登了高位。
其中艰辛自不必说!
可即便惠崇帝最终赢了,却还是在即将成功前棋差一招,在宫门口被成王乱党用暗箭所伤,只不过被伤的不是他,而是那个他生平最为疼爱最值得骄傲的长子,也是那时他唯一的儿子。
这一伤就是个死!
彼时惠崇帝已界而立之年,他赋予厚望的唯一的儿子,他的长子,却被成王乱党给杀了!
惠崇帝如何能不恼恨,他恨地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啖其肉。
尤其在他登基之后,宫中接连诞下的几位皇子,全都才学平平、性格各异,与大皇子相差甚远,惠崇帝这仇恨之火也就更为猛烈!
当年那场大火让成王党不明不白消失了,惠崇帝却一直未曾放弃过,如今二十余年过去了,居然又有了乱党余孽消息……
想起过往的深仇大恨,惠崇帝眯眼看向跪在地上的孟侃。
这次无论如何,一定不会再让他逃脱!
孟侃抬头注意到惠崇帝面上的表情,即便他久经沙场、见惯了生死,此时也被惠崇帝眼中的仇恨之火震慑的说不出话来。
良久,孟侃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陛下,那人正是成王的遗腹子,如今就候在殿外,由微臣的几个亲兵看护着,是那……”
孟侃还要继续往下说,惠崇帝就转身重新做回高台上,扬声向外喊了一句,打断了孟侃接下来的话。
“周雨安——”
“奴婢在。”周雨安从外轻轻推开殿门,低眉顺眼应道。
“去将外头候着的人提上殿来……朕要亲自审问!”
周雨安应诺,转身出去,不一会儿就带了三个人进来。
一个文弱的青年,看起来脸色苍白毫无血色、身子虚软无力,由两个孟侃的亲卫左右架了上来。
这青年!正是如今被外面传得十分不堪的那名瘦弱男子。
青年被架着走到了殿上,先是气息奄奄的,等看到惠崇帝时,双眼却震惊不已,接着身子就是一抖、眼睛躲躲闪闪不敢直视再惠崇帝,似是害怕似是不敢用真面目见人,总之十分的复杂。
他人虽瘦弱,面上也都是惧色,浑身却好似憋足了一股劲儿,充满了一股信念,即便是被两名亲卫硬按着,却还是不肯跪下。
惠崇帝自这男子被架到殿上、看清他那张酷似成王的脸时,基本上就相信了孟侃的话,此时见这男子仇视着自己,决然不跪的样子,双目不由更冷。
“日后本王子孙千秋万代,决然不会让他们跪你……”
惠崇帝想起成王如丧家之犬般被自己逼到绝境时,放下的大话。
决然不跪吗?
哼哼!
“跪下!”
那两名亲卫见惠崇帝面色不愉,不由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其中一个还伸腿往这青年后膝一提,这青年就控制不住倒在了地上。
“哈哈——”
惠崇帝凝眉看了一会儿,却突然大笑了起来。
两亲卫见惠崇帝大笑,还以为是他们刚刚的动作称了惠崇帝的心意,心里一阵激动,面上也跟着泛起红晕来。
惠崇帝笑的开怀,却是笑这成王骄傲了一辈子,自诩英雄了一辈子,到头来,留下的唯一血脉,居然个烂泥扶不上墙的。
畏缩、胆怯、躲闪……这些字眼拼凑在一起,惠崇帝笑得愈发开心。
“拉下去吧!”惠崇帝笑了一会儿,也不审问,什么都没说,就一抬下巴对周雨安吩咐道。
下首的几个人都是一愣。
那青年面上忧惧之色更浓,似乎在想着被拉下去会面临什么样的后果,惠崇帝见他这胆小如鼠的模样,嗤笑之意更浓。
“将他拖到诏狱里去,告诉徐林,单开一间大狱,好吃好喝招呼着他,再派上几人日夜看管着他,没朕的允许,可千万不能让他出事……”
周雨安是在惠崇帝身边伺候久了的,这句“不能出事”是什么意思,周雨安只略略一想,也就明白了。
“是。”周雨安应道,说着就带着那三人再次退了出去。
大殿中复又只剩下惠崇帝和孟侃两人。
“你是怎么抓到他的,还有,为何抓到此人,你不派人将他送回京师来、反而违抗安排私自逃回京师……这来龙去脉,都一五一十的老师交待出来吧!”
惠崇帝激动地劲头过去,面上又重新恢复淡定,他再次半躺到身后的椅背上,问道。
“微臣遵旨。”
孟侃磕了个头,接着就将刚刚未说出口的话全都详细地说了一遍。
惠崇帝越听,眉头皱的越紧,等孟侃说完,惠崇帝已经单手拄着脑袋,看着书案默然沉思起来。
孟侃就在下首哭诉。
“陛下,非是微臣不遵规矩,而是……而是安远侯在滇南之地几乎是只手遮天,别说是送出个人,便是一封寄往京师的信件都会被他沿途截下,没问题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