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时间不算长,但对于从小锦衣玉食、未曾离开过奴仆侍奉的陆烁来说却不一样了,能不能适应暂且是一方面,谁知道考场里会不会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状况?
考虑到这些,罗氏和袁氏又一次找了先前的大夫,向他求了许多的防暑防蚊的药丸和方子,前前后后,俱都考虑周到,准备的妥妥贴贴。
故而,等陆烁进考场这日,不同于前两次,这次他的考篮堆的满满的,熏蚊子的药草、解暑的药丸、替换的衣衫、帕子等等,俱是些必需品。
陆烁看了母亲和祖母准备好的这些东西,有些目瞪口呆,又有些难为情。
这也太多了!看着不像是去考试的,倒像是去郊游的。
虽这么嘀咕着,但这些都是袁氏与罗氏的心意,若是不拿着,恐怕她们不会放心,且就像罗氏所说的那样,虽说自己现在已经大好了,但谁知道考场上状况如何,多做些准备总是没错的。
陆烁的难为情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当他到了彀文书院门口,顺着队伍开始排队时,就发现如此状况的不止他一个。
大家都提着满满当当一整个考篮的东西,缓缓进场。
有些人更为夸张,一个考篮尚且不够用,一下子提了四五个,如同搬家一样。
陆烁又一次目瞪口呆。
不过考场里有规定,多余的闲杂物品是不准带入考场的,故而他虽带的多,却没能提着进到考场中去,在小吏检查时就被要求着挑挑拣拣筛除下一些。
陆烁站在人群的后面,望着前面的考生,默默笑了一会儿,就又望着左右不再出声了,眉头也跟着微微拧了起来。
此次院试,制度与府试有些不同,不再将前几十名的考生聚集在一个考院里考试,而是如同县试一样,各个成绩段的考生混杂在一起,除此之外,检查也明显比前两次要严格许多。
门口问名的士兵全都端上一副严肃脸,任你是什么身份都毫不留情,不像前几次,一遇到高门出身的,还会谄媚的笑两声。且人与文书的对照更加的严格起来,哪怕有一字疏漏,都会被叫回重新审查。
陆烁观察了一会儿,又看了看缓缓向前移动的队伍,心里泛起了嘀咕。
看来上次府试的事果真还是有了些影响,因为以往的院试虽严格,却也没严格到这种程度,今日这番景况,明显是新上任的礼部尚书庞秀平庞大人故意弄出来的。
既向惠崇帝表明了他的办事能力,同时也恶心了高卓一脉。
一边想,陆烁一边顺着人群缓缓移动脚步,好一会儿,他才走到检查的小吏面前,安静的人小吏检查。
没什么问题,合格通过。
等进了搜身的小厅,陆烁再一次目瞪口呆。
这次是真正的搜身检查。
不同于以往仅仅检查是否夹带,此次考生需tuō_guāng了衣服,由士兵查看身上是否带有小型字迹,除此之外,考生随身携带的食物全都被掰碎了细细检查是否有裹带……
陆烁刚一进去,一眼就看到了排在他前一位的考生,此时正光溜溜一丝不挂地接受士兵检查。
这考生显然也没料到这个情况,羞愤到了极点,一张赤红的脸如同煮熟的虾子一般,他微微佝偻着腰,两手紧紧捂着那不可描述的部位。
陆烁仅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这是什么鬼?
这也太欺辱读书人了!
庞大人到底在想些什么,难道他不知道士可杀不可辱的道理吗?考试再怎么严法?
恐怕这次院试一结束,弹劾他的奏折就要同雪片一般了,毕竟这批考生里官家子弟不少,遭此大辱,弹劾他都是轻的……
陆烁想到这里,暗暗摇摇头。
不过他很快就无暇顾及庞秀平日后要遭遇什么了,因为刚刚那个学子已经检查完毕,正哆哆嗦嗦的往角落里找衣服穿。
轮到他了。
陆烁心里一哆嗦,他深呼一口气,才神色平静的走上前去,展开双臂,由着士兵将身上的衣物里外检查了一遍,等士兵上手去脱他最后一件裤子时,陆烁犹豫了一下,到底没去阻止。
这是规定,阻止也是没用的。
况且,都是有鸟的人,他怕什么?
想到这里,陆烁愈发坦然了些。
刚刚经过检查的考生,此时还沉浸在被赤裸裸审视的羞辱当中,他穿好了一副,抬头见陆烁竟然面色平静的由着士兵检查,不由惊异不已。
他由上到下打量了陆烁一阵,等看到陆烁下|身那物,他才眉毛一提,立刻恍然大悟。
原来是本钱够足!
想到这里,这考生看向陆烁的表情就又带了些鄙夷。
难道活儿大些,就能寡廉鲜耻了吗?
陆烁自然注意到了周围几人打量的目光,但他此时面不改色,双眼直视前方,十分配合士兵的动作,故而检查时间倒比别人凭空少了一半儿。
等检查完了,陆烁轻松了口气,无视众人的眼光,转身快速的将衣服穿上,就出了搜捡的小厅,到了候考的大厅。
蔡行霈比他来的要早,已经等在里面了,一见陆烁来,立马毫无芥蒂、热情的冲陆烁打招呼。
陆烁看着他的笑脸,也笑着迎上,余光却打量了一眼大厅,果真没见到杜鼎臣那厮的身影。
听说他因为府试之事被判禁考两年,如今看来,应该是真的了。
陆烁抿抿唇,心中一丝波动也无,他与蔡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