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建武市的赵泽君,对发生在何光身上的一切,并不知情。
何光是何光,赵涟是赵涟,如果那天何光的事,发生在赵涟身上,赵泽君肯定要管到底。
网瘾治疗中心是个什么货色,老赵再清楚不过了,哪怕赵涟真的有所谓的‘网瘾’,也不能任由他父母把他送到那种地方去。
其实人人都不傻,固然有被蒙蔽的家长,可是杨勇信也好,其中另外一部分家长也罢,心里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都明白孩子有问题,是因为家庭教育的缺失和不到位。
但明白归明白,做归做,的确有这么一种‘不知道什么叫负责任,也不懂怎么负责任,却以为自己很负责任’的家长,他们一方面关心孩子,另一方面却有没有能力去教育孩子,只知道一味的打骂或者宠溺,最终酿成恶果后,只能选择用一种简单粗暴的方式去纠正其实是自己犯下的错误。
他们才不理解孩子丧失了独立能力、丧失了快乐、丧失了对亲情的信任会导致什么后果。
在一部分家长看来,孩子只要能听话,其他都不重要。反正他们的话,都是为孩子好,孩子听他们的话,理所当然就会变成一个‘好孩子’。
杨勇信的成功,不在于忽悠,也不在于电击或者其他什么的。
他满足了市场需求,家长要孩子‘听话’,治疗中心就给他们“听话”。
“可是国家不管吗?”
赵涟一脸不解的说:“他这是犯法啊!”
“犯了哪条法?”赵泽君笑笑,说:“你仔细想想,他哪条法都没犯,充其量,是违规,而且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他所在的那个县城,都指望这个医院发财,家长住在外面要给他们房租,吃饭穿衣要从他们那里买,谁会来管?谁管网瘾中心,就是不让大家发财,在当地人看来,就该死,就是精神病!
你信不信,在当地县城,这个杨勇信的影响力,恐怕比我在建武市还大。时间久了,牵扯到利益链条里的人越来越多,这个网瘾中心反而会越来越安全。”
赵涟年纪毕竟还小,听到这里,倒吸了一口冷气。
“哥,你说这个世界上,怎么那么多黑暗面?”赵涟有点心灰意懒,“明明就发生在阳光下,却无能为力。”
赵泽君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所以我们才更要奋斗!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阴暗面太多,当有一天,这些阴暗面笼罩到我们自己和亲人的头顶的时候,我们才有力量去反抗!比如说,网瘾中心敢来抓何光,敢对普通老百姓家的小孩电击,换成牛石头,让他试试,今天电牛石头,杨勇信明天出门,就能被活埋了。”
说起牛石头,这两年在苏南省的二代圈子里,地位是越来越高,名气也越来越大。
有牛胜利和赵泽君两个大靠山,牛石头实际上就是苏南省的当之无愧的太子爷,连省领导的子弟都略逊他一筹。
省领导还可能调离或者倒霉,可德源集团、泽字系,十年八年之间却稳如泰山。
随着年纪增长,这小子富二代性子也开始展露出来,人狂手黑,新入学的时候被高年级的‘恶霸’校园霸凌了一次,小家伙自己组织了一次强有力的反击,处理得很不错。
有意思的是,赵泽君和牛胜利对他的态度出奇的一致,并没有要求他当一个温良恭俭让的好少年。
不要去欺负人,可如果有人敢欺负他,就毫不犹豫的凌厉反击。
德源集团的少东家,唯一的少东家,从生下来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他是一头狼,也必须成为一头狼。
软弱的绵羊、温吞的水牛,在大草原上随性奔跑的野马,都注定和他无缘。
至于赵涟这个堂弟,赵泽君倒是不准备让他朝牛石头的路子上走。
牛石头的家世太好,同样的,未来的压力和危险也远超常人。
德源集团以煤矿起家,十年之内都很难完全转型,牛石头如果想要在狼群里生存下去的,保护住日渐衰老的父亲和没有太多权力的母亲,维持整个德源集团的稳定,成为头狼,他骨子就必须有一股狠辣劲头。
赵涟不一样,他家庭一般,同样的,也不需要背负牛石头那么大的压力。
“哥,我最近联系了何光好几次,电话都打不通,我打他家里座机,他父母说,他去他农村的姥姥家玩了……”
赵涟疑惑的说:“你说,会不会是他家人又给他送到治疗中心去了?”
“不至于吧。”
这次连赵泽君都没想到。
何光这个人赵泽君接触过几次,毛病的确一大堆,可是还远远不到那种‘必须治疗’的地步。
这个所谓的网瘾中心里,可能的确有那么一部分孩子,闹得太过火,家长实在没办法,即不愿意去提升自我修养和改变家庭环境,一时半会也没有这个能力,只能用最粗暴的方式强行纠正的。
可是何光,也就是任性、叛逆期而已,在自己面前非常正常,和普通大学生没什么两样,只要他家人愿意好好的和他聊一聊,多用点心思,是能解决问题的。
如果这样都要送去治疗,那全中国大中学生,恐怕有上百万都应该住院了。
“毕竟是人家家里的事,他父母要管教儿子,警察都没法插手。你嘛,作为朋友,心意尽到就行了。”赵泽君说。
“哥,我有句话,你别不高兴啊。”赵涟小心翼翼的说。
“你不说我都知道你要说什么!”赵